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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静の千_ [深情] 2011-11-14 22:11:19 星期一 查看:22277 回复:1 发消息给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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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u×Tadase


千千(宁静の千_)








灞桥岸的凌霄藤还诉着千盏灯花的风流缱绻,蜿蜒细密有如宫娥茜纱琳琅。白衣的男子垂首立于桥上,鬓间垂落的金发惹得面颊微痒。


右手拎着一尾江鲤,信步从桥上走下。有哪一方的小戏台上面敷铅华的花旦被青衫白巾的小生拉了手,咿呀地唱了那洞房花烛美梦良宵。闪烁的鳞片映出一层层温润的光。


正是八月,长安仍会下雨。扫过河面的风摇动檐角铁马,铁马轻嘤。

千年前的高祖开辟了这片城郭,寄名以长安。取了个长治久安的寓意。男子轻笑,想到这里不免一声嗟叹。

踏上了角楼的雅厢,将手中的江鲤交与小二。“味着清淡。”轻声安排,眼角噙着笑。旋即回身,叶白正抿着一口香茗。



叶白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我算不上长安的本地人,却也知道叶白在这里留下的那些过往和传说。叶白和那些走**的人一样,用他的话讲,是个中间人。联络起刀手和雇主,了断恩仇和爱恨。于我,他从不曾隐瞒,买命杀人似乎是一件极寻常的事情。于他,我也不想多过问。


算得上是相对的,我的身份很简单。长安城城口朝西边走二里,那是我父亲留下来的画宅。继他衣钵,我也是个丹青师傅,两支朱笔,一方墨砚便可以撑起我的全部生计。辺里氏三代传承的技艺到我这里也确乎是小有名气。或许正因如此,叶白才对我没什么忌讳。


今天他不是独往这里,他的身后站着一个女子


我猜到她的身份,但我知道叶白会先开口。


“辺里君。”他的语速掐得很合适,不急不缓像是温开的水。谦谦有礼而又耗人心智,显得格外狡黠。很衬他的身份。“这是我新的刀手。”片刻,他顿了顿,“名字是亚梦。”


我见过很多人。从能够记事开始,父亲便带着我四下里阅人。从高盘罗髻的雍容华贵到烟青眉黛的眄睐倾城。从城北的瑞安馆到西面的留月楼,至于窑子都领着我去过。做这一行就要练成阅人无数的底子,不然囊袋里没有底材,自然就没人会来。父亲的眼睛是淬着光的,让人想起秋雨咽笳箫般的冰凉。


这个女人让我想起父亲。他死的时候很安详,眼睛是合上的,这让我很长一段时间都认为世上无人再有那样一双眼睛。从我眼底浮动过去的千百种面像,没有一双眼睛能看得那样直白分明。


她的眼睛里淬着光,倔强还带着凶。她裹着月白色的衣料,站在叶白的身后像一支竹。


我并不喜欢下雨,风中的绵长呜咽像是垂死一般让人觉得浑身湿透。低头揭开茶盖,茶叶打着转儿洇开。


“苏州的新茶。”叶白在我对面说。那条江鲤恰好端了上来,隔着蒸腾的热气双目模糊看不清他的表情。


就听得他慢悠悠地说:“逃不脱过去啊……你我都是凡人。”

 




北方的雨全然不同于江南,不仅凛冽还带着有些剔骨的萧瑟。辺里唯世站在画宅的天井边,看着雨水拍打在青苔上。


八月份的长安算得上热闹,祭神日从月初三开始就一直闹到二十。辺里转身,半掩的推窗泄漏进来芙蓉的清瘦。颇有些冷雨愁人的意味。


身后传来平稳的脚步声,回身看到谁家府上的小厮。躬身一迎,随后殷勤地开口:“我家老爷想让先生画张相。”


门口站着一老一少两个人。老人穿着阔绰,眉眼里浅藏着慈霭。身边的女孩只及腰高,水红色的衣袍裹着纤弱的身子。她握着伞,水滴蜿蜒进来像一条小蛇。


“老夫并不是为自己而来。”老人将身后的女孩推至身前,“这是稚女,还请先生赐画。”


“不敢。”辺里唯世微微倾身,旋即支起一把梨木椅,“现在?”老人摇摇头,做了一个侧身的动作。

门口停着一辆马车,辺里的面上有一丝狐疑,但很快被掩饰下去,收拾了画具踏上马车。

女孩有些畏怯地跟在老人的身后,眉眼里闪闪烁烁的光星。犹如五月未凝干的露水。



第一眼见到那个女孩,我就看出了她眉目里的俊丽。眉梢挑带些青,面庞细白像是鱼目。

马车停下,我踏出车门。抬头看见绿油漆成的府邸大门,正中两只醒目的狮头衔着微锈的铜环。

原来不是普通人家。暗想着踏进大门,院庭下一棵木犀开得热烈芬芳,树下有素服的童子扫着落花。内堂的门头上悬着一方赤匾——兰酆王府。


皇城里的事情我并不通晓,偶尔从戏袂翻飞的台下从旁人片零的碎语里听来些枝末。譬如那位皇帝的亲信兰酆王。传闻中说的黄金为屋白玉作床似乎也显得过分夸张,亲眼见到的庭院里弥漫着淡雅,让人莫名心安。





玉桂的香开始融进秋日的空气,兰酆王府上满庭的冷香。宣纸铺开,一笔划去晕出层叠的嶙峋光影。辺里熟练地握着画笔,对面的女孩安静地坐在榻上,身边围着几位丫鬟整理着裙褶。


天色暗淡,时辰已近傍晚。窗外的雨声很密,打在油窗纸上像是木柴烧灼时的炸响。辺里唯世换了一支黛螺的画笔,向上轻挑一对细柳眉。女孩眨眨眼,墨色的瞳孔里映出倾心于画的男子和跳跃的灯火。


停顿,复用两抹绯红轻擦面颊,一笔银朱勾出双唇。放下画笔,起身看佳人跃然纸上。


落笔的一瞬有种怅然的感觉,辺里在脑海里千万种面相上匆忙看去,随后伸出右手提起琥珀色画笔。笔未落,耳边却听见女孩甜脆的嗓音:“辺里先生可已完作?”


抬起头对上那双墨色的眼睛,迟疑半晌,终还是没有再添上画彩。俯身致礼:“回小姐的话,画作已经完成。”他转身离开画房,身后是婢女们惊讶赞赏的声音。


那是点睛,是父亲最喜的方式,用一两点琥珀,点出神。


辺里看向浓墨稠腻的天空,连雨丝都似黑的。






的王府显得萧索,与白昼的清雅不同,角落里绵延而出的黑暗像冷郁的白骨将人摧枯拉朽。辺里沿着走廊踱步,任微薄的灯火勾勒一具茕独的轮廓。


早晨来过的前庭独余下空寂,辺里唯世站住脚,抬眼向茫茫雨幕里望去。


目至的角落里静立着一个女子,黑衣樱发,仿佛融进了夜里。


辺里唯世皱了皱眉头,夜风糅碎了她的眼眸,一两点琥珀的色彩像是指尖的蔻丹。


脑海一片空明。





第二次和那个叫亚梦的刀手见面是在兰酆王府上。她出现得让人很意外,这样说似乎显得不妥,不如说惊讶。


她换了一身行头,站在雨幕里看我。头发被雨水打湿,一丝一缕贴在面颊上。她的眼睛在浑浊的灯火里明亮,淬着凶狠的光。像一只被激怒的幼兽,随时都有可能扑过来。


以她的身份出现在这里,让人后脊背一阵凉。雨点打在琉璃的瓦上,仿佛琤琤乐响。


沉默,沉默很久。


“辺里先生?”两三道脚步声混杂着甜脆的嗓音响在身后。“兰小姐。”我的心跳一紧,余光里那个身影还没有离开。


女孩显然注意到了那个亚梦。“她是谁?”


“在下画馆里的侍女罢了。”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想起叶白,想起他一脸狡黠。还有混杂着苏州茶香的那句:人生不就是一场戏么,谁不拎着一箱子面具奔命呢。


女孩了然一样点点头,随后转身离开。


我回过身看她,她的发睫上凝着雨水,仿佛眼里亮起的星点的光。





辺里唯世是在一夜噩梦里惊醒的。天光初放,夜雨连绵添上薄薄一层寒。披着寒衣站起,无人的青石长街空漠荒凉。


晌午过后,辺里唯世在角楼上遇见了叶白。他独坐在靠里的一张桌上,面前放着一小坛酒。辺里唯世走过去轻笑:“你什么时候开始喝酒了。”在对面的椅上坐下,眼中映出的那张狐黠的脸显出不同与往日的懈怠。


“昨天是八月十五。”叶白开始自言自语,他的目光穿过辺里唯世的肩落在远处。“雇主定下的,是个好日子。”


辺里唯世想起昨夜的遭遇,想起那个亚梦的眼睛。用那种神采凝汇成的一双瞳孔,看得那样直白通明。


雨声更大了些。辺里起身,付了帐,旋即离开。


“辺里啊。”叶白低暗的嗓音悠悠传来,“别只看见面上。”带着酒醺的语气夹杂了不明显的笑意。辺里唯世回过头,握紧了右手。


撑着纸伞匆匆走在街上,雨水像是画匠甩出的一串点痕洇开在生宣上一样在纸伞上溅开冷色的花。转过几条长街,辺里在一棵枯死的海棠树下停下步子。


不远处就是那扇油绿色的门,铜绿的门环沉厚地静止,像一把枷锁。几盏白色的宫灯悠悠地飘在门口,门里传出妇人哭喊的声音,随着雨和飞舞的锡箔灰烬在兰酆王府里旋转。


一架红轿缓缓地停在门前,领头的宦臣踱步走进王府。府里忽然安静,留下风声抿尽了最后的话音。随后,一身红妆的女孩在几位宫娥的簇拥下走出了王府。雨点偶尔落在她的衣袖上,慢慢散开变成一个深红色的伤口。

 




很多年前,辺里还是个孩子,有着世间一切抵不上娘亲的温软怀抱般的执念。偶尔会看见父亲为母亲描眉,一张脸美若画中仙。


这时父亲就会告诉他:“唯世,万物知面却不知心,别老是看着浮华空头。”然后放下笔,亲和一笑,“笔触要深才会出彩。”


一如这个秋天,辺里站在枯死的树下,看那抹薄凉的红妆踏上轿子。想起那句知面不知心,无限感慨。





女孩曾回过头看过我。她的眼睛染上触目的苍凉,像是被吹旧的珠玑。撑着伞,我在不远处无声但是狠狠地打了一个冷颤。


第一次觉得人心犹如修罗。


门口被几个丫鬟搀扶的妇人一袭戴寡的白衣,眼角通红,眼神朝着那顶缓缓离开的轿子。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天很冷。我想我该走了


啪地一声,纸伞被雨打破。





应该是申时时分,辺里从画宅的窗口看出去,紧闭的门口静立着一个人,没有撑伞。她换回了那件月白色的薄衣,在紧冽的风里就像要被拦腰折断。


辺里打开门,面上是不变的清浅笑容。进来坐坐吧,他这样说。


亚梦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迈腿走进了屋子。


她的到来给屋子里带进一阵寒风,湿透的樱发向下滴着水。辺里翻出新的被褥,伸手披在她身上。或许是寒冷,细瘦的身子瑟瑟发抖。


“为何不带伞呢?”辺里沏了一杯茶,放了两片姜,递给她。


亚梦低头,指尖苍白。她的眼眸在氤氲的水汽里隐约而模糊,似是全然卸下了戒备。


“为何到这里来?”辺里朝炉子里添了柴,火星炸裂像是屋外的雨声。


“那天的事,多谢。”她清淡开口,像是被风蚀侵的残花,“兰酆王爷是我杀的。”她重新低下头。“嗯。我知道。”辺里铺开一张雪宣,笑得恬淡。





我握着画笔,隔着一张茶桌仍能感觉到她身上的寒气。她显得有些病态,残存在嘴边的茶水都显得出颜色。


雨小了不少,依稀有行人撑开伞从门口匆匆路过。


我知道她到这里并不仅仅是为了道谢。叶白是不喜欢刀手住在他的家里的。所以就跑到这里来了吗?暗自摇头,又不免嗤笑起来。


蓝衣的女子抿了抿嘴,似乎在不满这个笑容。


那你为什么要做一个刀手呢。我挑起一个话题,静心下来注意手中的笔。“为什么?”亚梦的手指摩挲着瓷杯,“为了银子。”说完嘴角勾出一个自嘲的弧度。


我忽然觉得叶白没有读懂她,我也没有。她用欺世的皮箧迷惑了很多人。——知面不知心,又想起这句话。


我发出一个单音,表示疑惑。屋外风止雨歇,有脆亮的鸟鸣掠过窗棂。


“谁不盼那种平恬的日子。”亚梦的眼光落在渐渐散开的云霾上,“谁不盼一个可以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人。”她伸手拢了拢雪白的被褥,眼神轻散犹如流云浮沙。


我却再也发不了声。画笔下的女子神色恬静,磐石般让人心安。


临走的时候她看了一眼桌上的画。稚子般低头掩饰粉娇的面色,道谢离开。

 




翌日,我去角楼上等着叶白。他会来,全长安只有这里有苏州的茶。我也曾经问过他,他的回答是那里是他的故乡


半个时辰之后叶白踩着熟悉的行径坐到我的对面。我将面前的茶推到他的那边,“我请。”他笑,然后揭开盖子。


“你是在等我吧……”叶白放下茶盖,邪气狡黠的眼睛里是好奇。沉默片刻,我开口道:“那个亚梦,不适合做你的刀手。”思怵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他皱了皱眉头,鲜少有的凛然意味浮现在眉宇间。


“她的功夫很好。”茶叶悠悠地飘开去,“没人的刀快得过她。”


“呵。”角楼上水雾如同云一样开始那般飘渺,我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上次只是王爷一口。”他站起身,右手捏成拳头,“这次是全家。”叶白将茶钱留在桌上,阴阴地一笑,“宫里有几口不好对付的刀。”

“必要时我会冒险。”最后一句,再无声。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桩生意对于叶白这样重要。但我知道那个幕后的雇主会出多少的价格来做这笔交易。

这是让人难以抵挡的诱惑。



八月的祭神算是过去了,街上又变成络往不绝的熙攘景象。辺里斜倚在画宅门口,看着人来人往,眼神像雨天那样孤远。


亚梦的到来已经过去了三天,这三天里辺里不知道她会是怎么度过的,或许会在某个没有人的地方痛哭一场。


门口停下一顶黄麾顶的轿子。穿着阔气的宦臣从里面迈出来,尖声细气地传唤这所画宅的主子前往宫廷。“圣上要清选嫔妃,所以特召有名的画匠进宫作画。”他匆匆地赶着辺里上了轿子,轿子一路上下轻颠,像在水中起伏。


叶白曾经说皇城是个无比奢移的地方,黄金马白玉床,和传闻中的兰酆王府一样。辺里亲眼看了,才觉得此言不假。“却也是个苦悲的地方。”叶白在说这样的话的时候表情寂寥,就像他口中所说的无力逃脱的庸人。


辺里被安排在别馆里,饭菜有专人送过来。每天晌午定时会有人带他去往另一间屋子,里面支一张桌,对面的软榻上定会坐着一个女子。她们就是那些深院里的妃子。辺里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提笔饱蘸浓墨。





我不太能够适应皇宫里的生活。尤其是看见那些招展的女子笑眼盈盈地坐在自己对面时总有一种难以挥散的尘俗脂膏香。忽然就想起那个夜晚,名为亚梦的女子站在月桂树下,眼神瑟瑟如雪。


这一天等候在那间屋子里的是很熟悉的人。她换了一身装束,眸眼依旧浓黑。我险些没有忍住我的惊讶,她看见我,眼里有一种陌生情感开始渐渐弥散。


我开始觉得她很悲惨,像是被薄幸的命运玩弄了一样。


那一天我的画很久才完工。临走时她深深望了我一眼,带着冷漠的笑容。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人心里翻涌着的血红色的浪涛,生生将人吞没。


三更锣鼓之后,我下床点燃了灯。屋外又开始下雨,绵延不断,让人觉得衣襟湿透。我穿好长袍,撑开伞离开。

 




皇宫里的深夜让人寒栗,寂静如同深院女子幽怨的梦境。辺里看见雨幕的另一头火光明灭,有人高喊着抓刺客,伴随着女子尖利的叫喊,撕裂天空。


叫嚷中有侍卫押着一个人朝牢狱走去。辺里看不清他的脸,只是隐约看到那一双眼睛浅镶着不甘和忿恨。他的身旁站着那几口不大好对付的刀。最终,最终至此。辺里想起那句你我都是凡人,像有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心脏。


皇宫的夜晚很长也很冷,辺里撑着伞,在远处站了很久,眼里那片喧嚣渐渐退去。


主使者已经被抓住,那么剩下的死士一般的刀手便全无生机可言。他想起不久之前有一个女子裹着月白色的衣料,神色黯淡地站在对面。她被宣告着进入自己的生活,成为一道难以愈合的疤痕。


“知面不知心啊。”


“辺里君,别只看到面上。”


辺里唯世迈动步子,朝雨幕的另一头走去。





皇宫的地面是上好的青石板,我来到那里时,天已经快亮了。


亚梦倒在地上,腹上刺着一支玉簪。


那个瞬间她拔剑,深深刺进女孩的肩窝,每没进一分便越靠近一步。当那把剑带着力道抽出时,女孩拔下了头上的玉簪,就着向下栽倒的气力将它刺进她的腹中。


不论是叶白还是她,都没有想到这一步错。


雨夜里,她的脸色更显得苍白,像是血色正一点点从她的身体里流尽。那一瞬间我目睹着隔岸妖冶盛开的花铺天盖地地将我淹没。


她睁开眼睛,一双琥珀色的瞳孔淬着光,就像破晓。


仍旧是沉默,我静静地看着她,她抿了抿嘴,不知是犹豫或是无力,半晌后她轻轻地开口:“为什么……你会来……”


我蹲下身子,她的伤口盛开在浓郁的黑色下。伸手将她被雨水打湿的鬓发整理到耳后,叹了口气,我说:


“为了那句‘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我看见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顺着她的眼角落下。伸出手,她比想象中的要轻。


“我带你去找大夫。”


她像一只蜗牛一样蜷缩起来。我抬起头,前方的天空开始明亮。




据说苏州城外的小镇上搬来一户新的人家。一男一女,就住在河西的小茅屋里。


男的在自家篱院外支了一张小木桌,上摆几幅字画,笔触秀丽婉转,常常引得相邀出游的小姑娘驻足。女人很少出门,每每问起,那男人俊美的脸上总会挂起一副温和的笑容,然后这样说道:“内子体弱,不便出门。”


偶尔也有人看见那个女人从屋里走出来,给男人端一碟切好的瓜果。镇上看见过的人都说算不上秀丽但是却是个温柔的人。


苏州是个温和的地方,连时间都显得绵绵软软的。


重阳的夜里,有人说看见那一对男女相携出门,逛过夜市,看一出戏,还放了河灯。两个人都笑得灿烂,羡煞旁人。“这就是那个说书先生讲的‘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吧……”杂货铺里买针线的农妇一边感叹了句,一边狠狠地瞪了自家的丈夫一眼,骂一句没出息的。惹得周遭的人一片哄笑。


后来,是谁听见了婴儿的啼哭,是哪个好事的躲在树后看一家三口围坐桌前,仰头看皎皎白月,繁星婆娑。





——我阅遍了天下人,却读不懂你。


——如今为你知人知面,知心。





全文完。


                                                                  BY-哪姩嘚椛-

                                                                          宁静の千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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