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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遇见他的第77分钟,他强吻了我。与他相识的第七天,我怀了这个孩子。更多美文请加qq877217514

文字控,李瑞 [感伤] 2012-02-23 04:22:40 星期四 阴天 查看:44195 回复:1 发消息给作者
与他相识的第七天,我怀了这个孩子。
他是我的劫数,我知道。从一开始见到他。他修长身姿,他暧昧笑容,他浓黑短发,那么好看。
好看的男人,是女人的桃花劫。
何况是他。他不是个平凡男子。从一开始,我也知道。
他身上有奇怪的香。像血的味道。浓稠,粘腻,腥甜。腥甜的,还有他的舌尖。
是他强吻我。在酒吧里,在我遇见他的第77分钟。
我不过是这石头森林里普通女子一名,没有出众容貌,每天朝九晚五,累死累活,早上起来连梳头这一步骤也恨不得省略,所以一头短发齐耳,到是显得比实际年龄小些,人也精神。谁不爱乌黑长发?安慰自己罢了。幸好旁人也这么说。
偶尔周末放纵自己,小小地买一回醉,回家蒙头睡去,第二天中午才睁眼,已是莫大享受。
常去的便是那天遇见他的酒吧。叫“越位”,好暧昧的名字。其实老板是个地道足球迷  。
遇见他那天,我没有喝醉。
微醺感觉最是舒服,所有疲劳、委屈、恼都抛诸脑后,人飘飘然,走路也是踩着棉花一般。不小心,我踩到他。
他扶住我,笑,露出九颗牙齿的标准微笑。英俊得一塌糊涂。好象左边,还有一颗尖尖的虎牙,我没有看清。
他问我的名字,我如实相告。“佳期,你好,我是Adam。”Adam,我突然笑起来,酒吧里邂逅的男子,不叫Jack就叫Adam,谁不知道。
可是,很快地,我被这个Adam迷住。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亦可能是他的英俊,或者是他附在我耳边说的那句“Baby,take it easy”。我真的就放松下来。放松到已靠在他肩头而浑然不觉。
醒来的时候,茫然不知身在何处,四周一片漆黑。感觉到软软被子,温润肌肤。还有Adam,他没有睡,躺在我身边,看我,眼神晶亮。
我坐起来,心中恨死自己,什么时候,沦落到靠“One Ninght Stand”抚慰寂寞。真的这么寂寞吗?
Adam过来拥抱我,小声呢喃我的名字,我想拒绝,身体却不听话地依偎上去。
还是那股像血的味道,浓稠,粘腻,腥甜。腥甜中,我被他的手指带到天堂 。
是的,是他的手指。不是其他什么东西。
再醒来的时候,他不在。我的枕头边有一件崭新女式睡衣。
好大的房子。跃式,欧式简洁风格,家具都很少。奇怪的是没有任何电器,连一台电视机也没有。墙上有一幅油画,是一个女子的朦胧背影,一袭白裙,长发及腰,身段美好。
我看了那个背影很久,觉得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看到过同样的油画。
画下方有一行小字“谁道五丝能续命,却令今日死君家”。
莫名地,心里起了凛冽的寒意。
他的家中亦有那股味道,腥甜似血的味道。是他用的香水吗?什么牌子?
我来不及关心这些,匆匆穿好衣服离开。离开的时候,竟匆忙得遗落了电话。
不得已地,打电话过去,良久没有人接。
再打:“您呼叫的用户不在服务区……”什么年代了,这样的大城市,还有未覆盖移动电话信号的地方?是他拿了我的电话进电梯吧。
且不管它,我躺进浴缸。想着明天要告假去电信局办电话号码的挂失,可以在外偷得小半天空闲,有些小小的窃喜,电话铃声突然大作。
一声又一声,执着,坚持。
我裹着浴袍出来接电话,一把低沉的男声:“佳期,开门。”随即挂掉。
害怕,不想开,腿脚却不受控制似地走向门口,打开门,是他,昨的Adam。我竟不觉得意外。只是心里隐隐地害怕。看到这个男人,欢喜里,有些害怕。
恩,我承认,看到他,我是欢喜的。 他进来,便喝各种饮料,喝到天黑,赖着不走。
望住他剑眉星眸,无端地,我心软如泥。不走便不走吧,谁说我任佳期就不能偶尔放纵一把?
是夜,春宵苦短,他一遍一遍,予我极乐。
极乐之时,依稀耳畔有呓语:“佳期,你要记得我……”我会的,我会记得你。
醒来,他在身侧。熟睡中的脸,俊美到不真实。无法形容。
我起身,到洗手间看自己,似乎皮肤光泽不少,黑眼圈竟也减轻,自嘲地笑:任佳期,你是那采阳补阴的女妖。
出门上班,今天太阳出奇地好。
中午打电话回家,没有人接电话。怅然若失,我希望有人在那头轻Say“Hello”,问我,亲爱的,什么时候回来给我做饭。
念头刚冒出,就被自己硬生生压下去。我再差,也还不至于沦落到要倒贴,更加不必为了一个美貌男子,不问来路地就托付自己上去。
可是,Adam,整个下午,我不停思念这个名字。
5点,工作基本上做完,上网逛,用百度下MP3听,我喜欢老男人的歌,张学友刘德华张信哲,还有死了的哥哥张国荣。
鬼使神差地,在搜索栏里键入Adam这个词。
出来近十万条记录,排到第七位的是一个博客链接——ADAM的遗书 。
谁会把自己的博客称做遗书?
点击,打开。只有两篇。时间是一年前。
“我想你,亲爱的,想得快要死去。
什么时候才能,与你在一起,到我们都向往的那个世界,陪着你?”
“昨天晚上梦见你,看不清你的样子。你对我说,亲爱的,来吧,和我一起。
我恨我自己,没有对你伸出手的勇气。
什么时候才能,与你在一起,到我们都向往的那个世界,陪着你?”
助手丽丝走过来,看到我在发呆,好奇地往我电脑屏幕上看。这一看不得了,八卦小天后惊叫起来:“你怎么在看这个?哪儿找到的?”
我看着她,茫然不知所云。
她的嘴唇开合不停:“你不知道啊?这个博克可有名了,写博克的男人叫Adam,是一家IT公司的老板,青年才俊呢!长得又帅!当年他的公司招聘一个文秘,几乎全城美女倾巢出动!你真的不知道?后来自杀死了,死的消息还上了财经版头条!这个博客是他死后被密友公开的,说是叫大家不要再猜测他的死因!据说……”
我打断她。关电脑,收拾,回家。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任佳期的生活就是上班下班,吃饭睡觉,现在好不容易有新人出现,还是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家伙。
回到家,Adam居然在。让我大大吃了一惊。
他还在睡觉,似乎从来没有醒过的样子。估计我打电话回家也没有吵醒他。
坐到床边看他睡着的样子,没有皱起的眉,没有难听的鼾,孩子一样,放松,沉醉。这样的男子,换成5年前的我,会禁不住地怜他若子,宠他若弟。
可现在是5年后。26岁的任佳期,已经没有心力与谁虚耗。
所以,我准备,等他醒来,与他谈一谈。
我们才认识不到72小时,但为什么我总是感觉已经有很久很久,久到我觉得可以与他“谈一谈”——不熟的人,有什么好谈的,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我在乎这个人。想想也觉得荒谬,我在乎一个连真名实姓都不知道的男人?
我做饭的时候尽量小声,锅瓢相撞的声音还是吵醒了他。
他走进厨房来。睡眼惺忪,打着呵欠。
一个呵欠之后,他的眼神,便回复晶亮。
我拿出崭新毛巾牙刷,请他洗漱。他伸着懒腰走进浴室。一句谢也没有。
饭菜上桌,他也坐下来,一切都像理所应当。
我吃不下东西。清清喉咙,张张嘴,看看他,却问不出什么。不知道从何说起,这几天的相处,太是离奇。
他似乎看透我的心思,早我一步开了口:“Adam,男,28岁,射手座,中国籍,真名林楠。专业计算机,现做软件开发,自己接活干。收入能养自己的车房和自己,不抽烟,偶尔喝酒,不赌博,喜欢运动,没有不良嗜好,没有固定女朋友,现有的几个只能算‘partner’,当然,不包括你。父母健在,在另一个城市。我说完了,你还要问什么?”
他的这番话,说得我煞是尴尬。
可我还有很多很多的疑问,比如,我和他。
我知道,一夜情,或者说是两夜,不算什么,犯不上期期艾艾,追问再三。可是,我发现自己在乎。从今天下午的心不在焉,我就发现,我在乎。
而且我在乎他在不在乎我的在乎。
所以还是开了口:“那我呢?我不是你的partner,那是什么?”说完居然脸红了。昨夜在床上那样放肆,现在,一个问题,居然脸红。任佳期,你究竟是怎么了?
良久,他不说话,一个世纪那么长。
我的心,一点一点冷下去。抓起筷子,闷头吃饭。
如果你不介意,我想你做我的女朋友。”他突然说话。
我一口饭噎在喉咙,吞不下去。什么?我没有听错吧?我狂笑起来:“Adam,不,林楠,我们才认识几个小时?你要我做你女朋友?”
他一脸无辜,仿佛在问我有什么不可以。
我心如鹿撞。我单身一年多,一直洁身自好,这次已经是从未有的大出格。现在,这个叫我出格的帅哥居然要我做她女朋友,然后呢?闪电恋爱,闪电结婚,从此找到固定饭票么?
玩笑开大了。
他知道我不信他,可表情还是那么诚恳。
我不得不收敛了笑,做出严肃的样子。这顿饭,吃得真叫人难受。
我去洗碗,他在客厅里呆坐。坐了一会儿,进来厨房,从背后揽住我。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像催眠:“佳期,那晚见到你,你那么美丽,踩到我的时候,说对不起的表情却那么寂寞,当时我就想,我要照顾这个女人,如果她今晚愿意跟我走的话。后来,你喝醉了,跟我走了,所以,我要照顾你。答应我。”
这是我一辈子,听到过的最好听的情话。转身勾住他的脖子,我有泪,盈于睫。
当晚之事,不便细说。
第二天,我打电话去公司,告休年假,不顾老总在那头暴跳。
既然来了,那就安然接受,好好享受。这是我唯一的人生哲学。
他开一辆福特车,带我回他家,那晚我来过的地方。林楠告诉我,这房子是他买的二手房,豪华的装修都是前房主留下,他喜欢里面所有的东西,就原封不动地保留下来。
我问他怎么没有电器,他神秘地笑,带我来到卧室落地的大衣柜前。打开柜门,在里面摸索一阵。衣柜旁边的墙居然打开,里面,好大一番天地。
原来是间专业视听室,长沙发,背投电视,环绕音响,还有工作区,电脑,电话,传真机……看得我目瞪口呆。
“你太奢侈,阿楠!”我轻呼。我已经改口叫他阿楠,不喜欢Adam这个名字,太俗气。
“宝贝,我养得起自己。”他骄傲地笑。男人这种时候的自豪最是迷人。
我们站在视听室门口亲吻长达两分钟。
我知道,他在带领我,一点点走进他的生活,一点点了解他。我开始渐渐相信他的诚意。不过当他提出要我搬过来住的要求,我还是拒绝了。我迷信恋爱还是进行得慢些好。
时间过得飞快,我们24小时形影不离,连手也舍不得分开,整夜整夜地聊天,从现在聊到小时候,再从小时候聊到未来。聊到天色大亮,起床仍旧神采奕奕。
恋爱是毒药,精神鸦片。我足足三年多,没有这样快乐过。
他是恋爱大师,从小学开始追女生,恋爱过无数次。我是爱情课堂里的小学生,统共三次恋爱,一次是高中,一次是大学,最近的一次,持续三年,一年前分手。没有特别的刻骨铭心,也许因为我够坚强,并且健忘。
热恋中的幸福相信不用我细说,凡是恋爱过的人就想得起来。年假7天一眨眼就过到第五天,我们说好最后一晚分开来住,所以这是恋爱假期的最后一晚,他要我去他家,我答允下来。
没想到,就是这一晚,把我所有关于未来曼妙的幻想全部击得粉碎
说好了,我们在家吃饭,我到超市买了最好的西餐半成品,用微波炉加热。我会做饭,而且做得不错,可是我不想在今天弄花自己精心化好的妆再和他吃烛光晚餐。
东西很快上桌。我们关了灯,点起蜡烛。他在视听室里放了抒情的爵士音乐,小资得一塌糊涂,我是物质女人,我喜欢这样的情调和气氛。
阿楠,是绝好的男主角,他甚至会在饭前轻轻地揽住我的腰跳会舞。
这顿饭,吃得我飘飘欲仙。他珍藏的红酒口感醇厚,后劲十足。
他吹灭蜡烛,去了浴室。我穿着那件第一次来时穿过的睡衣,躺在柔软宽大的床上,面色酡红。
黑暗中,我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真切地,觉得幸福。
一会儿,身边有人依偎过来。我转身面向他,轻呼他的名字:“阿楠。”他没有回答,温柔地环住我。
我们开始亲吻,我听到浴室里仍有水声,含糊地问他怎么忘记关水。
他还是不说话,继续吻我,法式深吻。
一股凉气透过背脊冲上脑门,我觉着些许的不对劲——他舌尖冰凉,冷得几乎没有温度,手也是。眼里,有隐红的光,若隐若现。
我想推他,推不开,他已压在了我的身上。我伸手开灯,被他抓住手,动弹不得。我想叫他,想问他怎么了,他吻得我发不出声音。我感到他像个冰人,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热气。
巨大的恐惧抓住了我。我几乎可以肯定,现在,在我身上的这个男人,不是阿楠。
我开始拼命挣扎,可是手脚酸软得连抬起来都困难。
强行地,他进入了我。连那本应最滚烫的地方,都是冰冷的。我觉得自己像具尸体,根本就没有能力反抗,害怕和绝望中,有眼泪,从眼角流下来。
他贪婪地吸吮着我的眼泪,加快了速度。我开始发抖,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恐惧。
下身干涩,撕裂般的疼痛。我终于昏过去。丧失知觉之前,我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好象在说:“对不起,为了我,请你生下他……”是阿楠的声音。
再醒来的时候,我浑身像做了剧烈运动一样的酸痛。
动一动头,我的颈下有只手臂,阿楠躺在身边,酣睡未醒。
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我几近抓狂,冲进厕所,大吐特吐。
阿楠睡眼朦胧地走进来,慌张地为我拍背,问我怎么了。我打开他的手,哭起来,我蹲在厕所,头发散乱,浑身发抖。像个被不开心的小主人用来出气的玩具娃娃。
阿楠过来抱我,我不顾一切地尖叫起来。
他看着我,一脸茫然,仿佛昨天晚上对我做出那种恶心事情的人不是他。
我努力站起来,穿衣服,要走。他不顾我的挣扎拉住我:“告诉我,你怎么了,宝贝,告诉我!”
我看着他,心里眼里是满满的恨。反问他:“你说我怎么了?你昨天晚上都做了些什么?”
他还是无辜的样子,全然不理解我在说什么。
傻瓜,也觉出了事情的不对劲。
我整理好衣服,坐在沙发上。问他:“林楠,昨天晚上,你究竟做了些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已经被我弄得手足无措的他,像被冤枉了的小学生,狠狠摇头。
我艰难,缓慢地回忆,告诉他他昨天晚上对我做的一切。
他比我还不能接受的样子:“不,这不可能!”我问他他昨天晚上洗澡以后干了些什么,他皱着眉想,很久以后,不可思议地说:“昨天晚上洗澡以后的事情,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只是记得今天早上,醒来,觉得很累,手脚酸软,像做了剧烈运动,可是昨天晚上洗澡之后到睡着之前的事情,我好象忘记了,又好象什么也没有做。”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第六感告诉我他没有在撒谎。
我想起昨天晚上黑暗中看到的那双眼睛,隐隐的红光,不似正常人的眼神,而且,那让我永生不忘的冰冷,哪里是人类该有?
想着,我不寒而栗。
都21世纪,谁会相信世界上真的有鬼?难不成,是我的记忆出现偏差,一切,都是我的噩梦?
可身体上的痛,明明真实存在。
我决定将一切感受到的细节都告诉林楠。无论他相不相信我说的话,无论那个人是不是他,在他家里发生这些,他应该知道。
一点点的细节被道出,他的表情也越来越严肃。
“你以前有过梦游吗?”我问阿楠。
“没有。”他很肯定。“
“臆症呢?”
“没有。”
“家族遗传病史呢?”
“没有。”
“你好好想想啊!”我冷静不下来。
“真的没有!你呢?佳期,你有没有想过是你的幻觉?”他也有些激动。
我再也控制不住,发作出来:“林楠,我可以肯定昨天晚上对我做那些事情的人是你,因为那个声音是你的,就在我耳朵边,我不会听错!即使你不是故意,那也是你出了问题!我希望你能找到问题,告诉我,否则,从此以后,我不想再见到你!”
一口气说完,我冲出了他的家。
走到大街上,我还不忘记抬头挺胸,多年来在职场上练就的本事,身心受到如此大的打击,我还是能走得稳稳当当。这算是坚强,亦或可悲?有谁知道,我那么希望,在谁的怀中,发抖哭泣,用软弱来获得宠溺。
如果这世上真有愿意宠我疼我,捧我如珠似宝的男子,老天爷,求求你,快让他出现吧。仰起头,太阳刺痛了我的眼睛。
整整一个星期,我没有再见到林楠。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就这样了吧,我们不过是短暂的相交,然后各自去老。偶尔躺在浴缸里想起那一个星期里的种种,我还是禁不住地唏嘘感叹。
曾经是真的以为,遇见那个对的人。
可是很快,事情有了我意想不到的变化。
我的身体开始觉得异样。总是觉得饿,狂吃以后又尽数吐出。口味也越来越重,酸辣的韩国泡菜成了我的最爱。
这天,我觉得特别地乏,洗了早早上床躺着。很快,睡神找上门来,迷糊中,那不堪回忆的一晚竟然在梦中重现,直到林楠那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对不起,为了我,请你生下它……”
猛地醒转,全无睡意。冷汗一股一股地冒出来,我想起最近自己生理上的反应,不敢再往下想。
第二天下班,我在回家路上买了两张测早孕试纸。
漫长而焦急的十分钟等待
显示结果,居然是赫然在目,叫人心惊的两根红线——我怀孕了!这怎么可能?我怀孕了?
就算是第一次和林楠做爱就中标,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有这么些明显反应。我完全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再测一次,结果还是一样。
蹲在厕所里,我终于崩溃掉,号啕起来。自问平日里没做过十恶不赦之事,怎么会受到一连串如此的惩罚?
我决定去找林楠,即使他不义,总是唯一一个现在能帮我拿拿主意的人。如果他愿意的话。何况,肚子里这个孩子,除了他,不可能是第二人造成。
一个星期没有来过这栋漂亮的花园公寓楼,一切都还是老样子,人来人去,少了我任佳期,别说地球,就连这个城市,也不会受到一点点影响。
我上楼,站在林楠的门前,深吸一口气,敲门。
是他来开门,面面相对,两个人都被吓了一大跳。只是一个星期而已,他憔悴得不成人样,头发胡子都快连到一起,嘴唇干裂,眼神涣散。他看到我,像见到怪物,两眼突然放出奇怪的光芒,足足半分钟,我们保持着同样的姿势。
是我先将放在门把手上的手拿下来:“林楠,我……能进去吗?”
他像是被人从梦境中拉回,开始傻笑:“当然,快进来!”
本来干净整洁的屋子一片狼籍,三个烟灰缸里的烟头都堆成了小山。我居然不由自主地心疼了一下。只是一下。
回头看他,他跟在我身后,亦步亦趋,表情复杂尴尬。看到我回头,他不自然地扯扯嘴角,算是挤出一个笑容。我居然又不由自主地心疼了一下。
我坐下,他也坐下,离我半米远。眼神始终不离我左右,怯怯地。
我想我不能这样再心疼下去,否则我会忍不住上前拥抱他。于是我直截了当地开了口:“林楠,我怀孕了。”紧接着补充:“是你的孩子。”
他不能置信地张大嘴巴:“不,这怎么可能!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情绪又激动起来:“我怎么知道?林楠,你问我怎么知道!怀孕的人是我,我怎么知道!”
他垂下头,小声辩解:“就算是第一次就……也不至于现在就能确定啊……”是的,中学时候的生理卫生课男生都比女生听得仔细,何况还有其他途径。
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今天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再一次无谓地争执。
“林楠,我昨天才做过测试,是真的,不信我们可以马上再做。而且我已经有反应。我知道这很奇怪,但是我可以确定地告诉你,是你的,不会有别人。”
他急急地声明:“佳期,我没有怀疑这一点,我只是觉得,如果真的是,情况有点奇怪。”
他的声明让我宽慰许多。算他有担当。
“所以我来是找你商量怎么办的,放心,我不会用这个孩子来要求你什么,如果不是这么奇怪的状况,我根本会自己搞定。”说出口就想扇自己耳光——这就是我可怕又可怜的自尊心,临死还要嘴硬。
“佳期,你能不能听我说几句话?”他还是怯怯地,怕再激怒我。
我点点头。
“你走后,我仔细地确认过,自己确实没有会导致无法控制自己行为的任何一种病,暂时性失忆也没有。那晚确实完全空白的记忆是事情的关键,我相信你的话,不怀疑任何一句,因为受害者是你。但是我真的找不出任何原因来解释,唯一的可能是,我被另外的力量所控制了。我是无神论者,但我想不出其他可能。”
不愧是学计算机的,分析得这么头头是道。
说着,他停下来,用奇怪的表情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诧异,下意识地埋头打量自己,是否有哪里不对。
“佳期,你擦了什么香水?味道怪怪的?”他问我。
“没有啊,什么味道啊?”我使劲吸鼻子,也闻不到。
“不知道,说不出来,腥腥的,像……血的味道。”
他这个形容一出,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记得当初和他在一起,也闻到那种腥甜浓稠的味道,像血的味道。真的,现在在他身上,怎么闻不到了?
我闻不到自己身上的味道。
告诉林楠以前在他身上闻到过,他更是奇怪:“我从来不用香水,也没有闻到自己身上有这种味道啊!”
一刹那间,我们都安静下来。叫人窒息的沉默。我一阵阵地觉着冷。
谁来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佳期,你不要害怕,明天,我带你先去医院,我们检查了再说。”他靠过来,拥住我的肩。
我抬头看他,还是那晶亮如漆的目光,给人安定,给我安定。
我决定,无论以后发生什么,再信他一次。
女人就是这么心软的动物,禁不起男人的温柔和坚定。或者,根本就是我感情经验值低得约等于白痴
医院里的消毒水味道是我最讨厌的味道。
我害怕看病,害怕输液,害怕打针,害怕医生和护士冰冷的态度。
林楠一直紧紧牵着我的手,不放开。包括做B超的时候。
诊断结果显示,我已经有了2个月零15天的身孕。医生还语重心长地对林楠说,胎儿很健康,要多给我些营养。
他都惊讶得除了点头哈腰什么也不会。
拿到诊断书,我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整个人出奇地平静。走出医院大门,阳光灿烂,我又开始呕吐。吐着吐着,全身都失去了力气,往地上躺去。
林楠艰难地扶我上车,送我回到家里。我自己的家里。
我整个人都已虚脱,半躺在沙发上,眼神呆滞。
阿楠守着我,寸步不离。生怕我会出事。
事情都已经发展至此,我被莫名的东西附了身,还会出什么更糟糕的事?想着,我昏昏睡去。
醒来的时候,厨房飘来饭菜香气。我觉得饿。
阿楠居然找到冰箱里的菜,为我做了饭出来,简单的两菜一粥,番茄炒鸡蛋,黄瓜肉片,和小米粥。味道平平,但我知道他已下足功夫。
我从来没有觉得这么饿过,一口气喝掉大半锅粥。阿楠不说话,看着我吃,往我碗里不停夹菜。
见我吃得差不多了,他犹豫着开口:“佳期,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我定定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请你答应,不要再离开我,我想和你在一起,不管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何,可我就是爱你,你不见的那几天里,我像掉了魂,才知道自己有多爱你。佳期,答应我,我们结婚吧。”
排山倒海。排山倒海。
26岁的任佳期,爱过人,也被人爱过。惟独没有被,求过婚。20岁的时候恨嫁,见到个平头整脸的男子就想快点订下终身,可惜那年龄的男孩,听到结婚谁不是跑得比兔子还快。后来想开了,觉得有没有婚姻都无所谓,反而有男人来试探我对婚姻的态度,一概被我干脆利落地拒绝。
要试探,就说明心意终究不诚恳,想太多。
一份婚姻从开始就不是两相情愿,最后只会是场闹剧,以悲剧收场的闹剧。我坚持这点看法。
如今,面前这个英俊男子向我求婚。年轻,漂亮,富有,体贴,一个恨不得让人把所有美好的形容词都用到他身上的英俊男子,向我求婚。而且,表情那么诚恳,生怕我拒绝。
我怎么拒绝?我不年轻了,工作不过能养活自己,满足自己一点小小的物质要求,还被奇怪的事情缠上……我再傻,这时候也应该泪盈于睫,拼命点头。
可我却正襟危坐,丝毫没有流露感动的样子。
阿楠猜不出我的态度,更紧张了:“佳期,你到是说句话啊!我是真心的,和你在一起,就没打算游戏过。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怎么还能丢下你?”
“阿楠,你确定你是真的想娶我吗?还是因为内疚?或者是别的?”我问他。
他憋得说不清楚话,我我我地重复,拉着我的手紧了又紧,一手心,一额头的汗。
我不忍,抬起手抚平他英挺的眉:“好了,不说这个,让我想想好吗?我有点乏,想洗个澡。”
他点点头,摊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电视。
我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撒两片泡泡浴花片。
一屋子氤氲的香,蒸得人飘飘然。不能去想明天,明天还有多少未知的劫难在等着。老天爷,你若仁慈,就让我在这香气里死掉吧。
我胡思乱想,又有困意袭来。
想站起来擦身,发现手脚又重得不听使唤,想喊阿楠,发现张开嘴却失语。
我心脏狂跳,呼吸急促。
急促的呼吸中,闻到香气渐变。变得腥甜,粘腻,浓稠——似血的味道。越来越浓。
被这味道包围着,我又开始想吐。
已经谈不上恐惧,心都怕得麻木。只想快快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缠上我,究竟它要对我如何。
满房间蒸腾的雾气中,我看到一个轮廓。
看到它,我反而不怕了。我的第六感告诉我,就是它,纠缠着我和阿楠,还给了我肚子里这个来路不明,使劲长大的孩子。
今天,我一定要知道,它究竟想要什么。
轮廓越来越清晰,成为一个人形。是个男人,而且是个身姿挺拔的年轻男人。
它靠近我。我还是不能动弹,眼睁睁看着他,靠近,靠近,近到我被他身上的凉意侵袭得打了寒战。
他距我,已不到五厘米。
我看到他的样子。苍白的脸,白到微微泛着淡青,嘴唇都是那样的白,因此显得眉毛头发浓黑异常。眼睛,是黑色的,黑里微微透着红光,那红,不可见,唯可感。
如果不是意识一直保持清醒,我真的不能相信自己亲眼见到鬼。
他是鬼吗?为何没有血四处蔓延?像电影里小说里形容的那样?而且,甚至,我不怕他?
他看着我,嘴角满意地上牵。
我听到他的声音,但是看不到他嘴唇有动。他说:佳期,你会很好,放心,生下这个孩子,你会很幸福。
我想问他是谁,开不了口。
他像看透我的心思,传音过来:我是Adam,你不认识的Adam,我要你帮我,找到她,找到她,我们都会幸福。
她?她是个女的吧?她是谁?
她是我爱的人,我爱她,就像你爱外面的那个Adam一样。但是现在我找不到她了,你要帮我,帮我找到她。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选中我?天下那么多女人,什么样的都有,你为什么选中我?
别怪我,要怪就怪外面那个Adam,是他住了我以前住的房子,而且,恰好,他也叫Adam。我选中他,而他,爱上你。
两个人的爱情原来还有可能负担上别人的使命。我突然明白世间为何那么多痴男怨女吵吵闹闹就是分不了手,说不定,他们也有使命在身。
我确信,今天之后,我不会再是一个无神论者,更不会相信“爱情就是两个人两颗心的事”这种荒谬说法——曾经当做真理的荒谬说法。
我能做什么?这和我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关系?我还是满脑子问号。
与鬼在一起,我没有怕得昏死过去,还与他神交甚欢。估计到了明天我自己都不相信。
Adam突然伸出手,冰冷的手,摸我的脸。
什么也别问了,不要乱想,好好地,生下他,照顾他。你不用知道太多。
说完,他便转身,渐渐隐去。多么神奇,原来真的有人可以来无影去无踪。
当那股浓稠的血腥味淡去,我的四肢和声带都恢复了功能。我没有大声地叫阿楠,而是自己站起来,擦干身子,穿好睡衣,走出浴室。
Adam斜歪在沙发上,已经睡着。
这个笨蛋男人,在我需要他的时候,总是睡着。
谁知道呢?也许不能怪他,如果是鬼要他睡觉,他恐怕没办法不睡着。
我轻轻摇他:“阿楠,走,我们到床上去睡。”
他惊醒,第一反应是拉住我的手:“佳期,你还好吧?想不想吐?要不要吃东西?你看我,就睡着了,真是的……”又是那副着急到话也说不清楚的样子。
天可怜见,我爱死他这副样子。
男人糊涂起来,比精明可爱一千一万倍。
我们躺在床上,商量应该怎么办。
我们两个人都绝口不提要做掉这个孩子。我是知道这个孩子做不掉的,而阿楠呢,他为什么,不干脆叫我做掉这个孩子?
我问他,他拥紧我:“佳期,如果你愿意,我想要他,并且,想要你们母子。”
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保守传统的好男人,还被我遇上。或者那个鬼选中他,就是因为他稀世罕有吧。
我告诉了他自己在浴室里时发生的一幕。他听得目瞪口呆。
“阿楠,明天,我想回你家一趟。”
“去做什么,那里居然是死人的屋子,可恨的中介为什么没有告诉我!我马上换房子,你再也不要靠近那里!”
“估计当初就算中介告诉你,你也不会介意。”我嘲笑他,“我想去那边看看,也许能找到一些线索。孩子已经在肚子里,我有权利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好吧,我陪你。”
对话到此为止,因为我又开始冲进洗手间大吐特吐。
即使知道他不是正常的胎儿,可,要做妈妈的感觉,仍然那么新鲜。
我向公司告长假,老总不准,非要追问为何,我干脆递上辞呈。
走出公司的时候,心里有些凄凉,3年的青春就流失在这幢写字楼里,现在因为迫不得已的事情要离开,老板留不住,签字的时候竟然连眉头一不皱。这可便叫做“世态炎凉”?
丽丝追上来,悄悄问我:“佳期,你可是有什么麻烦?或者,病了?”
这丫头跟我两年,除了八卦搞怪之外,没有别的毛病,人也聪明伶俐,很是得我喜欢,如今要走,心下不舍的,居然好象只有她一人。
可是这秘密,我无法说与她知。
“佳期?你最近身上阴气重,小心一点哦!”她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
我一惊,她,懂得阴阳?
丽丝往我手里塞进一团东西:“这是可以保平安的东西,带着它,要是有什么麻烦,记得给我打电话。”说完,她向我挤挤眼睛,回去座位上继续忙碌。
真是不知道,原来那么多人在和鬼神打交道。以前的我,看来是心聋目盲,孤陋寡闻得可以。
我摊开手,手心中是一个小瓶子,小拇指盖大小的一个小瓶子,做得十分精致漂亮。上面连着一根红色丝线,可以挂在脖子上。
瓶子里好象有张字条,折得小小,塞在里面。
管它呢,有胜于无,听丽丝神秘的口气,说不定真的能帮我。我把瓶子挂在脖子上,塞到衣领里。
径直来到阿楠家。他在楼下等着我。
早上他非要送我上班,我不让。猜到可能和老板闹僵,我不想公司里认识我的人猜测我是“傍”上了才辞职。人言可畏,比鬼神可畏千百倍。
我们上楼,开门。
几天没有来,屋子里还是离开时凌乱的老样子。
也许是腹中的孩子和我有感应,我知道这个小小的胎儿喜欢这里。是的,在这里,我得到他。
我甚至已经知道他一定会是个男孩。直觉。
阿楠开始收拾屋子,一边收拾,一边寻找有什么东西是可疑的。他那种收拾法,除了他自己的东西,什么也找不到。
我不管他,自己一间一间房间地看过去。
没有什么东西是特别的,这房间里除了奢华,什么也没有
走到浴室门口的时候,我放慢了脚步。分明,我听到浴室里有水声。哗哗的水声,像是有人在洗澡。
我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猛地推开门。
推开门的瞬间,水声嘎然而止,浴室里干净,安静,没有人,什么也没有。
阿楠走过来,看到我一额头的汗,马上紧张:“宝贝,你怎么了?可是腹痛?要不要出去休息一下?”
我摇摇头,对他笑笑。他呼出一口气:“亲爱的,你吓死我。”
这便是有人疼爱的好处。大可把自己当成豌豆公主,一点小事就大呼小叫,也是理所应当。没有人爱的女人,若想撒痴撒娇,只好回去找妈妈,或者,自己一人分饰两角,一面痛哭,一面安慰。多么可悲。
我牵起阿楠:“亲爱的,走吧,我有点累,想回家休息。”
走到客厅,我看到阿楠已经收拾好一些简单的衣物,装袋打包。
我知道他不会离开我,至少在这个时候,他一步也不会离开。但是我已经决定,有的事情,再不让他知道。他知道,除了徒添一个人的担心,什么用也没有。
我们回到家休息。
阿楠问我是否介意他住我家,我骇笑:“阿楠,你可是远古人类?现在还有谁介意‘倒插门’?很多男人巴不得!”
“可是我介意。”他的表情委屈得要死,“佳期,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努力挣钱,让你们母子过得舒服。”
抚着他浓黑头发,粗粗硬硬的短发,扎在我手心,痒痒地,那么舒服。
蓦然,我有泪,盈于睫。
任佳期在这年纪,遇见林楠你,百难千劫,将再不畏惧。你修长身姿,你浓黑短发,你如漆双眸,皆是我勇敢的理由。
如果没有这孩子,我们该是神仙眷侣。可这世间的事情,没有如果。
安稳一觉,睡到天明。
醒来的时候,床头有杯牛奶,热气腾腾。阿楠坐在电脑前,噼里啪啦不知道做些什么。
听见我起身,他转头:“佳期,把牛奶喝了去洗漱,我等会带你去医院复诊。”
“你在做什么?”
“我要在你的电脑上安装一些软件,有单活月底就要交,我已经耽误了好多时间。”
我听话地端起牛奶,从此以后,我是他的小女人,靠着我的饭票,跟着他天涯海角。
医院。妇产科。
我坚持不去同一家医院复诊,因为我知道这几天,这孩子又长大许多,我已经几乎没有了怀孕初期的妊娠反应。
如果让那些医生知道我肚子里有个这样的孩子,肯定会把我留下,当成外星人来研究。
于是阿楠带我去了另一家医院。
医生责怪他:“怎么回事?孩子都四个月了才来做第一次检查,你这父亲也当得忒不称职了!”说完还用怜悯的眼神看我。
阿楠只能支支吾吾地解释家里有亲人是医生。我偷笑,下次再去一家,他肯定挨更多骂。我可怜的阿楠。
这孩子已经四个月大,真可怕。
我看着B超镜中肚子里那小小的一团东西,天生母性被激发,管他是人是鬼,生下来再做打算,好歹,我要做妈妈了。
想到这里,居然有些期待
走出医院,阿楠送我回家。把我安顿好,说要去接单活儿,叮嘱我好好在家不许乱跑,说完就出了门。
我一个人在家,心里还是有些怕。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太诡异,我不知道还会发生些什么。
把电视声音开大,看《Sex and City》。看着,斜歪在沙发上睡过去。
被开门的声音惊醒,阿楠回来了。
走到我面前,他从身后拿出一把玫瑰花,单膝跪地。我被他的举动惊得说不出话,这个傻瓜,还以为我任佳期是想要他这样来表白
待到他从玫瑰花中拿出一枚小小的Tiffany钻戒,我目瞪口呆,终于知道自己还是会被这样的浪漫打动。他把钻戒套上我手指:“佳期,请你答应我,嫁给我,明天就嫁。我说过,将来不管还会发生什么,我想要你,也想要这个孩子,他是我们的。”
我一把将他揽在怀中,他的头贴着我的腹。在如此短的时间里便拥有爱的男人,和与他的孩子,我觉得莫大满足。
再找不到不答应的理由了。是阿楠的诚意打动我。
第二天,戴着他送给我的小小Tiffany钻戒,我们去结婚。现在结婚的手续真是简单,20分钟,便都搞定。
领到结婚证的时候我想起认识阿楠的那天,历历在目,如今他已成为我生命中最亲的人,觉得命运真是不可捉摸,月老要给你什么样的男人和婚姻,你永远也想像不到。所以,早知道迟早会遇见,何必将时间耽误在苦苦寻觅上。爱情天注定,打拼没有用。
我们商量好暂时不举行婚礼。生下孩子再说。
于是,每天,阿楠接活做活,我在家吃了睡,睡了吃,每天在阿楠的陪同下出去散会步,周末他会带我出去玩,城市近郊,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无聊的时候,写点小说散文,mail给几家杂志,居然渐渐有被刊用,收到稿费,我开心地发现原来自己还有望做个SOHO。
每周去一次医院,这孩子几乎一周就长大一个月。一个月过去,我已是个大肚婆。阿楠把我当成大熊猫伺候,寸步不离左右。
这一个月,我再没有见到过那个Adam,家里也没有发生任何奇怪的事情。如果不是有了这个孩子,我真要怀疑一个月前经历的种种都是一场梦。
宝宝越来越不安分,经常在肚子里踢我,把我痛得死去活来。我觉得他不高兴,每一次他动,我都感觉是他不高兴,在抗议。我已尽可能地给他舒服,他这是为什么?
对阿楠说,阿楠嘲笑我得了孕期焦虑症,想太多。
这个粗线条的男人,几乎已经完全忘记这孩子是如何得来,成日家沉浸在要做爸爸的喜悦中。可我,始终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哪里不对,却说不出来。
爱情叫人变笨,我这神仙日子过得,智商怕已比猪还低。所以我感觉到不安,却找不出原因。
又是一周过去。
阿楠上午去了一家公司交活,说好中午回来吃饭,下午就带我去医院。我在家,仰躺床上,垫着硕大的枕头,翻杂志。电脑不能用,电视不能看,MP3不能听,现在除了纸张读物,阿楠就不准我接近任何东西,不管有没有辐射。
到中午,我有点饿,想打电话叫外卖来吃。身子一动,即刻抽筋似地痛起来。
怀孕这几个月,疼痛是我的必修课之一。有实验说将女人怀孕期间经受的痛苦加到男人身上,十个男人十一个受不了,我不相信。不过我相信,忍耐这疼痛,亦是伟大母爱的一部分,每痛一次,我回多爱这孩子一分。
对了,宝宝的名字阿楠都取好,叫林其司。他说,男的叫林其司,女孩就叫林其丝。我知道一定是男孩,所以定下林其司这个名字。我喜欢这个名字,其司其司,多么好听。
这次的疼痛,却不比往常。痛着,我感觉下身有液体流出。
拼了命拿电话打给阿楠,他听到我的声音,飞快赶回来,半抱半拖地弄我上车,往医院里赶。
医生说羊水已经破了,要早产,叫阿楠做好准备。他能做什么准备,除了握着我的手任我抓掐,苦求医生帮我减轻一点痛苦,他什么也不能做。
我不知道别人是如何,总之我觉得这疼痛是异常猛烈,我能感觉到小家伙在我的肚子里又踢又打,像是挣扎。
对,是挣扎。我突然慌起来,有不好的感觉,我觉得这孩子有点异常。不像是拼命要出来的样子。所以我才会那么痛。
痛……除了痛,还是痛。痛得意识都模糊了,只听到有人声隐约:“快点,准备手术……难产……”痛得我拼命抓,抓一切触手可及的东西。痛得我窒息,喘不过气。我如行将溺毙的人,绝望中伸手乱抓一气。
手中好象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于是拼尽所有的力气,拉。
我终于晕过去。
眩晕中,眼前有光,像太阳射在眼睛上,射得人睁不开眼睛,却能感到那光。
白茫茫的千万道光线里,Adam的身影出现。不是我的阿楠,是那个Adam。他没有变,还是那样的身姿英挺,可是,我觉得,他在生气
是的,他很生气。
他伸出手,冰冷的手,抓住我的脖子。“佳期,你差点害死孩子害死我!”
我慌乱地解释:“我没有……我宝贝他都来不及,阿楠对他也好,怎么会想害死他!”
他的手在我脖子上又紧一圈:“没有?那你脖子上的那道符是从哪里来?如果不是刚才的疼痛让你拉断绳子,孩子会被这符活活制死!”
脖子?符?我努力地想。丽丝!对,是丽丝给我的东西!
“那是我朋友给我的,她说可以保平安,我没有多想就戴在身上了……”
Adam的手渐渐松开:“好了,反正现在也没事了。很快你就会知道一切,佳期,好好照顾他,他是你和那个Adam的孩子,相信我,找到她,我们都会幸福。”
白光刺眼,我又晕过去。
迷糊中,隐约觉得小腹一阵冰凉。
然后就听到“呜哇哇”的哭声。是孩子,是我的其司。
我听到医生在对阿楠说恭喜恭喜,是个男孩。
努力睁开眼睛,阿楠的脸在我面前,喜悦,焦急:“亲爱的,你终于醒了!刚才好险,医生都做好手术准备,孩子的头却突然就出来了。你真厉害,我快被你吓死……”
“孩子……我要看孩子。”我已经累得虚脱,但初为人母的巨大喜悦,让我仍旧可以死撑着坐起来。
小小的其司被抱到我面前,还没有洗,丑得像只小猴子,眼睛上还糊着血水。
眼泪涌出来。你这小家伙,不喜欢那根项链为什么不早说,害得妈妈多受那么多的苦。没关系,没关系。从此以后,你就是妈妈的宝贝,妈妈会保护你,疼爱你,照顾你,一生一世。
阿楠仿佛读懂我的心思,凑过来,对着小其司做个鬼脸:“宝贝,还有爸爸在这里。”
这融融画面,旁人看了亦觉莫大幸福,何况身临其中。在巨大的满足中,我浑身上下再没了半点力气,瘫倒回床上。
一周之后,阿楠把我和孩子接回家。
我不想再住在医院里,其司现在看起来一切正常,可天知道他会怎么样成长,我不想他被当成研究对象,所以尽快出院。
丽丝送给我的那根项链,早被我丢弃。
当一切都已经发生了,补救最愚蠢,不如直接看到结果。
其司出生,我的小户型明显不够住。阿楠已经在离市中心稍远的地方按揭了一套带小花园的一楼跃层套房,只等我回来,就全家大搬迁。
我抱着小其司去看房子,好大的客厅,有专门的儿童游戏室,其司的小卧室布置得像个缩小版男芭比的房间。各种各样的汽车飞机模型,还有一台幼儿专用的小电脑。
阿楠为了我和这孩子,倾尽所有。我的感激,说不出。
把其司递给阿楠,我抱住父子两人,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阿楠嘲笑我:“在孩子面前哭,你害不害羞?看,小其司笑你了呢!”
我埋头看其司,那张胖乎乎的小脸上果有隐约笑意。那不是婴儿的笑——其司才一周大,怎么可能嘲笑我?怎么可能听得懂我们的话?我心里,打了个冷颤。
搬家的那天,我打电话给好友蓝蓝,想请她来帮我照顾一下孩子。
和蓝蓝是大学同寝室室友,整个大学时代,直到工作这么多年,我都只得她这一个闺中密友。
我们是君子之交,同在一个城市,却得隔十个月一年才见次面,但只要有事,第一个赶来的,定是对方无疑。七年来,均是如此。
蓝蓝听说我已经结婚生BB,在电话那头差点跌破眼镜:“佳期,你……我们不过一年未见,电话里你也从来不提,这……你也太快了吧!”
“好了,你周末过来就能看到我老公和孩子,别惊讶了,来见了再说。”我受不了她还是那样的好煲电话粥。这是我们最大不同,我在电话里向来简明扼要,她却每天几乎有6小时嘴对着话筒。
我决定不告诉任何人关于孩子的来历,包括蓝蓝。
周六大早,蓝蓝就把我家门敲得巨响。
打开门,她先拥抱我。这么多年,我们俩见面的第一件事情都是一个大大熊抱。
抱完了,才走进屋。我介绍阿楠给她认识:“蓝蓝,这就是我老公林楠。”
蓝蓝巧笑嫣然:“佳期,你撞什么大运,捡到个偶像派老公?”一句话,把阿楠说得不好意思地憨笑。
然后是看孩子。蓝蓝俯下身抱起其司:“天啊,这么好看的宝宝,我也想要呢!佳期,你太好命!为什么这一年,我才是老样子,你却已经走入人生新篇章!”
“是人生的坟墓吧!”我回答,两个人对视而笑。
好吧,你和阿楠去忙你们的,孩子交给我,我就在这里守孩子,顺便帮你们收拾点小零碎东西。
我再次拥抱蓝蓝,和阿楠扛着几大袋东西出门去。
关上门的那一瞬间,我回头看蓝蓝手中的小其司。他大睁着眼睛看我,眸子浓黑,深不见底,像足他父亲。
路上,我和阿楠说起自己的担心,我觉得小其司不似正常孩子,有些异样。
阿楠沉吟良久,给我吃一颗定心丸:“佳期,别怕,其司是我们的,谁也抢不走。”
是啊,谁也抢不走。可要是是鬼呢?要是鬼要他,我们能奈何?
我只知道,不管发生什么,挣了命去,我也要保护我的孩子。
一趟来回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
开门的时候,我被眼前的情景惊呆:小其司躺在一滩血泊中,一双小手上满是鲜红,浓稠的血。
他没有哭。在认真地舔手上的血,舌头鲜红,血迹满身满脸。
蓝蓝倒在其司身边,血自她身下汩汩流出。
我浑身筛糠样发抖,扶着墙都站不稳。想过去抱其司,挪不动脚步。这时候,只有阿楠。他亦被吓到,但他还有拨电话的力气。
待到120急救车赶来,我,其司,蓝蓝统统被拉上车。
经检查,我是受惊过度,其司没有一点事,不过沾了一身血。只有蓝蓝,可怜的蓝蓝,被利器袭击,从背后,受了伤。
所幸的是伤不重,除了失血有点多,并无生命危险。而昏迷,亦是因为受惊过度。
伤口包扎,输完血不久,蓝蓝便醒了。
我抱着其司,守在蓝蓝床前。阿楠已经回家接待警察的现场勘察。
蓝蓝向我回忆当时的情景:“我抱着小其司,坐在沙发上,逗他。他朝我笑,笑得好甜。突然,就觉得背后一凉,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蓝蓝满脸愧疚:“佳期,幸好小其司没事,如果他有什么意外,我这条命也赔不起你。”
我赶紧安慰她:“傻瓜,是我对不起你,都害你成这样了,你还对我道歉。好好休息,这几天我来照顾你。”
她眼圈红了:“佳期,这样的时候,没个人在身边问东问西,感觉真寂寞……”
我握紧她的手。我知道的,这种感觉,我当然知道。这就是寂寞。再坚强的女人,这种时候,也会心酸掉泪。
经警察鉴定,是“经验丰富的歹徒所致,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亦无财产损失。导致此时间原因有待查证”。
我根本不相信是什么歹徒出现。自从生下小其司,我相信鬼神大过于相信人类。
阿楠和我用最快的速度搬了家。谁知道搬家有没有用,不过让我们三个人住的地方敞亮一点罢了。能换个环境,也许是好事呢。
蓝蓝在医院住了半个月,,没有人来看她。
我曾试图问起她现在的感情,她总是岔话题。每一次,眼神中都出现一抹伤感。我不忍心揭伤疤,于是知趣地再也不问。
蓝蓝出院那天,我和阿楠一起去接她。
阿楠为她提东西,我抱着小其司,挽着蓝蓝走在后面。蓝蓝凝视阿楠的背影:“佳期,我们一样大,家境也差不多,甚至都是在这个城市土生土长,你却永远比我命好。大学时候收的情书比我多,工作比我找得好,升职加薪亦总是比我快一步,如今,结婚生孩子,仍是你领先。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有点什么比你强……”
“你成绩单上的A总是比我多一个。”我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捡好听的说。
“A有什么用,A不能为我带来一个好老公。”蓝蓝仍旧幽怨。
“要是你把褒电话粥的时间花一半在工作和恋爱上,你样样都强过我。蓝蓝,我真想不出每天和哪些人打电话。”
“还能有谁?朋友,同事,亲人,喜欢的男人……你看我现在的生活,不打电话,真不知道还有什么乐趣。”天啊,她的逻辑真是奇怪得可以。
我只得闭了口。
将蓝蓝送到家。她抱小其司:“宝贝,你真可爱,如果你想阿姨,我就经常来看你。如果你不想我,我就永远都不来了。”
其司仿佛听得懂,圆圆的大眼睛里迅速缀满泪水。小手紧抓着蓝蓝衣袖上的纱,怎么也不放。
这小家伙已经有男子汉的样子,很少嚎啕,遇上想哭的时候,总是大眼睛里缀了泪,小牙关紧咬,即使眼泪掉下来,也不出声。
我接过他,扳开他的手:“其司乖,蓝阿姨病刚好,要休息,我们改天再来看蓝阿姨。等阿姨好了,会来看你。”
蓝蓝见其司这样舍不得她,开心得要死,口口声声保证周末就来看他。终于哄得他松了手,眼圈仍是红着。
我的小其司,竟然这样喜欢蓝蓝,我很是吃醋。
自此以后,蓝蓝成了我们家常客。甚至经常过来小住几天。
其司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看到蓝蓝,就咧开没牙的小嘴,滴着口水笑。她也喜欢其司,其司衣柜中大半衣物,都是他的蓝阿姨买给他。
其司很好,没有任何异样,唯一与其他孩子不同的是,身上总有淡淡血腥味,挥之不去——他生下来之后,我身上那味道便散了,可是,他有。蓝蓝却说,那是乳臭味,小婴儿都有。希望如此。
我于是安心当了全职主妇,照顾丈夫孩子。日子波澜不惊,到也充实
一个周末,接到丽丝打来的电话,说要来看我。
想到她曾经给我的那个符,我不太愿意把其司让她见到。阿楠却劝我与丽丝说说这事,他说也许丽丝能帮助我们解决掉这宗悬案。
我决定听他的。
丽丝听了我的故事,一点也不吃惊。她提出要看看其司。
我带她到其司房间。其司在睡觉,胖胖拇指含在口里,与正常婴儿并无二致,我这个做母亲的,看他小小睡脸,常常心疼得无端落泪。
没有什么作品,比自己的孩子更令女人骄傲。
丽丝走近摇篮,表情越来越凝重。
其司突然醒来,看着丽丝。两眼瞪得大大。他们两个对视,旁观的我看到其司眼神,根本就不像婴儿看人的样子——他眼睛里有许多话,说不出来,用眼神传递。
丽丝被其司的眼神吓得倒退几步:“佳期,这孩子……这孩子会为你带来灾难!你为什么当初要生下他?你不该扔了我送你的平安符!”
我无言以对。她没有做过母亲,所以她根本不能知道,为人母的感觉。别说其司只是有点异常,即使他真的是妖是鬼,我也会爱他护他。
丽丝没有在我家逗留太久,匆匆告辞。临走时答应为我保守秘密。她告诉我,她一直研究轮回命理,最近似乎渐渐通灵,如果我有事,可以找她。
我并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小其司即使有异样,但他爱我,爱他的父亲,爱蓝蓝,看也看得出来。我不相信他会为我们带来灾难。他是好孩子,不哭闹,不烦人的好孩子。
丽丝刚走,蓝蓝就到。幸好没有撞见。我到现在也没有告诉蓝蓝关于其司的事情。
蓝蓝走进来,没有先抱其司,而是把我拉到沙发上坐下。
她一脸苦恼:“佳期,我遇见一个人……”
看她那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反而激动——蓝蓝喜欢上一个人,就会这样——从念大学开始就是。
我猜对了,蓝蓝从网上认识一个男人,先是聊天,后来变成电话,最后,见面。没有见光死,见光爱了。
“很好啊,你苦恼什么?”我不解。
“他……比我小四岁……”
我一口饭喷出来:“什么?他才22岁?!”
“恩,大学刚毕业,才找到工作。”
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蓝蓝啊蓝蓝,你聪明一世,怎么就糊涂一时?22岁的男子,连自己都不能担当,如何担当你?
“佳期,可是我们是真的互相喜欢,他很能干,工作不错,重要的是……他说,要娶我……”说到“娶”这个字,蓝蓝两眼放光。
我看出来,这一次,不是玩笑。
是谁为这个世界上的爱情限定非要女小男大?
“蓝蓝,下周,和他一起来好不好?”临出门,我对她说。
蓝蓝使劲点头,眼睛里是满满的憧憬。她忘记给其司说再见。
警方终于是没有查出那次意外的原因。搬家之后,也再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小其司正常地,好好地成长着。我心大慰,得了空闲,来关心蓝蓝。
周末,蓝蓝要带她的新任男友来,我把这件事情告诉阿楠。阿楠和我一样高兴。这么久以来,他也已经把蓝蓝当成自家人,亲妹妹。
幸福的日子像擦过油,周末很快到了。
蓝蓝的新男友叫赵成,小伙子果然一表人才,我在厨房里点阿楠的鼻子:“把你比下去了,哈哈!”阿楠做怨男状。
赵成年龄小,气质却老成。很是讨人喜欢。五官精致美丽,漂亮得像漫画里的男主角,皮肤白,天生的白,白得带点脂粉气。不过总的来说,与他精致的五官是搭配的。
蓝蓝和赵成在客厅里坐着,十指紧扣,不时对望一眼,深情得发腻。热恋的人谁不是这样,只恨不能把周围抽成真空,两个人紧贴到没有缝隙才好。
我抱出其司来和赵成打招呼。
其司一见到赵成,我就感觉不对。
赵成没有异样,和所有见到其司的人一样,表扬:“BB好可爱,长得像爸爸呢,长大一定是帅小伙……”
其司不对。
从我抱他出来,他的眼睛就再也没有离开过赵成的脸。蓝蓝给他打招呼,抱他,他都没有反应。直到赵成过来摸他的小手小脸,逗弄他:“你叫其司是不是?其司好乖,走,今天给叔叔回家……”
其司居然就把手伸给他,大颗大颗的眼泪涌出来。眼神复杂。
我不明白。一向畏生的小其司,怎么会这么信任赵成。
蓝蓝不知道,埋怨赵成弄疼了其司,弄哭了其司。她作势打赵成:“其司不哭,蓝阿姨帮你打赵叔叔,蓝阿姨帮你打他……”
其司眼里喷出愤怒的火焰,他挥舞着小手去挡蓝蓝落在赵成背上的巴掌,拼了命一样,我抱都抱不住他。
赵成得意地大笑:“看,蓝蓝,其司不让你打我呢,哈哈!他喜欢我!”
蓝蓝悻悻地收手。只有我看出来,其司看着赵成的眼神,比幽怨还怨。
晚上,五个人,吃晚饭,其乐融融。
吃了晚饭赵成和蓝蓝耳语一番,告辞。情侣这个时候总是喜欢双双对对地出门压马路。好象路走得越长,在一起的岁月就能越长。
其司听到赵成和蓝蓝告辞的声音,在摇篮里拼命挣扎,乱爬,摇着摇篮扶手,嚎啕大哭,哭的声音之惨烈,听得我撕心裂肺。
这孩子,究竟是怎么了。
赵成走到摇篮前,轻轻地拍其司的头:“小家伙,你舍不得我和蓝蓝阿姨是不是?没关系,明天晚上我又来,好不好?”
其司终于止了哭,看着赵成和蓝蓝离开。我不能和他用语言交流,但是我能感觉到,他的不舍和依恋。
那不是婴儿简单干净的感情。不是。
当晚,阿楠在隔壁书房做设计,我哄睡了其司,准备洗澡睡觉。
洗澡的时候,我有阵阵凉意。我知道,是他来了。
站在浴室里,我静静地,等着他来。一切谜底就要被揭开的时候,我很镇定。
果然,他来了。
“佳期,我找到她了。是她,就是她……”Adam的黑眼睛,比幽怨还怨。
“谁?是谁?你告诉我,是不是蓝蓝?”
他突然暴怒,冰冷的手抓住我,我的胳膊冷得像要断掉:“蓝蓝?她爱蓝蓝是不是?你告诉我?她是不是爱蓝蓝?”
我听得云里雾里……“你说谁?谁爱蓝蓝?赵成?”
“是,是赵成!这个贱人,化成灰我也认得他!”Adam表情愤怒,而我的表情,简直扭曲。Adam要找的人,是赵成?赵成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
Adam放开我,慢慢蹲下去。
“是赵成,是他。我爱他,我们在一起五年,我大学毕业那年遇见他,他才高中。他那么好看,那么文弱。他被学校里的嚣张女欺负,我路过,救下他。他从此跟了我,我给他一切,我供他念书。大三的时候,他失踪。我从此再也找不到他……赵成,我的小成……我这样爱你……”
鬼也会哭,只是看不到眼泪。
后来呢?我想知道后来。为什么Adam会死,会变成现在这样一具不散的游魂?
Adam没有再回答我的疑问。他在他自己小声的呜咽中,渐渐消失。
那一瞬间,我可怜他。他也是个为了爱,失了心的可怜人。
从浴室出来,看看我的小其司,他睡得死甜,一滴口水挂在嘴角。
打电话给蓝蓝,关机了。想也想得出来这个时候打电话只能是自讨没趣。
可是我担心她。如果事情真的如Adam所说,那这个赵成最不济也是个双性恋。要是蓝蓝真和他在一起,满山遍野都是情敌,赵成多看两眼男人都要提心吊胆,这日子还怎么过。而且还有个鬼做情敌,隔三岔五出来吓你一次,我敢说神经再粗的人也要成神经病。
阿楠做完了活,悄悄从身后抱住心事重重的我:“宝贝,在想什么?”
他不过是随口一问,我知道。因为他的手开始伸进我的睡衣。
我决定暂时不告诉他,免得坏了大家兴致。
爱你才和你做爱做的事。动不动就扑别人欲火,伤天害理。
第二天白天,我打电话给蓝蓝,约她见面。蓝蓝没时间:“亲爱的,我今天好忙,哪里像你有老公养,我得快快做完活,争取不加班,晚上好和赵成一起来看小其司呢!”
“不,赵成不要来!”我的第六感告诉我来了会出大事。
“怎么?你不欢迎他?你不喜欢他?”蓝蓝的口气突然变冷。女人,再讲情义的女人,当色和友发生冲突,也重色轻友。
“没有……蓝蓝,你不要误会,我很喜欢他,可是……”我不知道如何对她解释。
“那就好,好了不说了,亲爱的,老板叫我呢,晚上见!”她欢快地挂了电话。
握着只剩滴声的话筒,好半天,我才放下。
回婴儿房抱起小其司,娘儿俩脸贴着脸,他的口水蹭在我脸上。宝贝,我的宝贝,无论如何,我不能让你有事。
Adam,自己来面对这一切,要你想要的东西,或者自动放弃离开,去你该去的地方,不要再用其司的眼睛来说话。求你。这样下去,我怕其司长大后会有童年梦魇。
该发生的,总要发生,太阳升起,天下雨,娘嫁人,都是注定。
我相信Adam听得到我的请求。
下午,接到丽丝的电话。她约我见面,口气急迫。
因为上次她说其司坏话,我到现在心里还作梗,不想见她。但她道歉加威胁,苦苦要求,我终于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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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住已经逝去的峥嵘岁月 记住曾经绽现的万种风情 在记忆即将淡漠的时候 来把这些重新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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