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生离死别只是一瞬间,以前回到家推开门,第一时间就是给奶奶一个拥抱,说“奶奶,我回来了”。如今回到家推开门,却找不到那熟悉的身影了,再也找不到了。
有好多好多的习惯不知道该从何改起。习惯了早上起来见到奶奶在给花浇水,习惯了吃奶奶做的菜,习惯了和奶奶看电视,总喜欢看动物频道,习惯了去超市会记得买奶奶最爱喝的饮料,习惯了奶奶生日的时候一家人围在桌子上为奶奶唱生日歌,切蛋糕....习惯了还能改变么?
以前每年的端午节都是奶奶包好了粽子然后叫我们吃,可是以后再也吃不到奶奶包的粽子了。那天我和妈妈两个人在家包粽子,我包了一次,结果粽叶都烂了,觉得好难,我不经意间说了一句,“奶奶,你快回来包粽子了,我不会”。其实我知道,奶奶不可能回来了。
在死亡面前,我无能为力,也无从选择。
回想起去年的那段日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当死亡一步一步的接近,最后我接受了。那些天几乎都是在医院里度过,看着奶奶一天比一天的虚弱,我的心里百般煎熬。看着奶奶躺在床上,手上全插满了针和夹满了仪器,奶奶却没有一点反应,靠着那些仪器支撑还不时的发出颤抖的呻吟声,我们只能握着奶奶的手,想让她好受点,看着奶奶这么难受,我多想把这些复杂的东西从奶奶身上全部拔掉,可我不能。
当奶奶在病房里躺了近一个星期的时候,早下了病危通知书的医生劝我们还是把老人早早送到太平间的时候,我的心里有多害怕,我接受不了奶奶就这样走掉,我还有很多话没跟奶奶说完,我还有很多事没跟奶奶兑现,我还没有尽到孙女的孝心……
当我知道挽救不了的时候,他们决定放弃的时候,我只能躲在一个没人的角落里放声的大哭,我什么都做不了,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我该怎么坚强,那个从我来到这个世界就一直陪伴在我身边的人要离开我,我接受不了。
那段时间我叛逆心理很强,看不惯身边所有人的言行举止,和爸爸断绝父女关系过,喜欢喝的醉醺醺的睡觉,喜欢和几个朋友玩到深夜才甘心,那一段时间我几乎每天都是这样过的。一个月了没有跟家里联系过,以前我想爸爸的时候都会给他发个信息聊几句,现在每当想起的时候就会躲在被子里哭,总感觉心里有一种憋得喘不上气的疼痛,每当哭得很厉害的时候那种痛就会轻点。后来我实在忍不住了,我也认为自己的做法不对,爸爸爱喝酒就让他喝吧,爸爸生气时爱用脏话来解决就让他说吧,是爸爸把我养大,他再不好我作为一个女儿难道就接受不了自己的爸爸吗?趴在被窝里一般哭着一边给爸爸编信息,“爸爸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让你生气了”,发完信息之后我哭的更伤心但心里舒服了很多,也许这几天憋在心里的疼痛就会在这一刻画上句号。没过多长时间,我收到爸爸发来的信息,爸爸说“你该懂事了,我没事”,就这样简短的一句话,那时却感觉这句话里面有很深的含义,只要我才读得懂里面说的是什么……。那一晚我哭的最伤心睡得最踏实。
爸爸,也许你喝酒是因为心里有事,我不认为是你喜欢喝酒,当你喝到吐酒的时候,我在你身后看着,我感觉不是你喜欢这样对待自己,肯定是心里有什么事才会这样的对吗,而你又不喜欢把心里话说出来。爸爸,我理解你的同时也担心着你的身体你知道吗?
奶奶,下辈子我还要做你的孙女,每天给你一个大大的拥抱,你还能走的动的时候和你去街上买你最爱吃的,当你走不动的时候我就在家陪你看电视,陪你在院子里晒太阳听你讲你的过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