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女儿的信 6) 生日

    亲爱的女儿：
    
    一年一度的春节，
    原打算拋开一切事务，一家人好好渡个假，
    没想到却是有生以来最难过的一个新年，
    因为你妈真的要离开我们了。
    
    大年二十七您最后一天上学，
    你妈叫我下午自己去幼儿园接你，
    也正式开始了我们相依为命的日子…
    
    大年二十八，你好乖，
    帮忙打扫这个被搬得七零八落的「家」
    （合用的东西都被你妈拿走了）…
    
    大除夕我一个人带着你，
    煮了一大窝粥，拼凑了一些罐头，
    拋开一切，二个人简单而开心的吃团年饭….
    
    大年初一正是你的生日，
    你妈原答应了结果却没有过来，
    尽管是大年初一你的生日，
    可能这正是她要逃避的一份责任和家累….
    
    下午带着你高高兴兴的从饼店把预订的草莓生日蛋糕取回来，
    你妈的手机一直没人接听，
    晚上我们一起唱生日歌、吹烛、切蛋糕…..
    您问：「妈妈为什幺不回来跟我们一起吃蛋糕？」
    「妈妈不来的了。」
    「是不是因为我不乖，妈妈不要我哪？」
    「您乖！不关你的事，妈妈在忙嘛！」
    「是不是我以后乖一点，妈妈就会回来哪？」
    「…………………」
    每听你说着这自责的话，都心如刀割，
    你开始懂事了，何忍用这种歪曲的意识来哄你乖。
    更不知怎幺跟你说她离开我们的理由只是
    “想出国过自己自由独立的生活” …..
    
    聪明的你，一定要把最大的第一片蛋糕留下给妈妈，
    还要把拍下蛋糕的照片给你妈看，
    结果你连一小块蛋糕都吃不完，
    一个二磅的蛋糕吃了几天终于还是扔掉….
    
    人生路上因果自负，好歹都是活该，
    感情的事怪不了谁，不想再提对错，
    尤其是不想你对自己妈妈有任何的不敬，
    而且家教无方更是一个大男人最丢脸的事，
    爸的工作本来就是到处飞，
    在家的时间少，
    虽然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和包容去坚持这个家，
    无奈最终还是失败，
    也许在功利主义挂帅的红色大地上想找到人性和真诚真的太难，
    女儿：真的很对不起！
    爸一生顶天立地俯仰无愧，
    只是不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是这生唯一的愧疚…..
    
    不求你怎幺出人头地，
    只希望你要学乖，做一个座堂堂正正有责任的人，
    现在开始不要再为妈妈的事责怪自己了…..
    
    2000/02/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