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女儿的信（34）我也想家

    亲爱的女儿：
    这阵子因为想搬到你学校那边住方便照顾你，我反复跑了好多次希望适应附
    近的环境，我不介意每天拉着箱子挺着腰挤公车，但早晚上班的路实在太堵
    车了，时间没办法预算，最终只好放弃那本就不大喜欢的房子，赔订退了租约，暂时只有每个星期一早点送你上课。
    星期一大清早五点多叫你起床时，你很乖，马上起来梳洗了就送你上课，当
    我们赶到学校时已经是七点了，看看一楼课室里已有好多小同学在吃早餐，
    「你看每个小朋友都穿着校服，你的校服呢？」
    「在四楼睡室里！」我们赶紧一口气往四楼的宿舍跑，当我踏上四楼走廊的
    时候，回头看你竟蹲在楼梯下面喘气：「唉…！爸爸太久没有带我去跑步
    了…」，
    「快快快！」我停下来喊你，也趁机歇一歇，一上一下的相顾的笑着，刚好经过
    的老师也被逗得笑了都让过一边…。
    我以最快的速度从你的抽屉里拉出校服，你抽起裤子，我就把上衣往你头上
    套，再跑回课室的时候幸好班主任还未出现…
    「爸爸，可不可以给我一个一块钱的硬币？」你边咬着饱子边对着我说，
    「不行！小孩子不需要用钱，你要买甚么跟爸爸说就好了。」
    「爸爸我不想全托？」
    「你现在是小学了，不叫全托，应该是住校。」我蹲在你桌子旁边轻声的说，
    「那我不想住校，我想你下课时来接我回家？」你眼睛开始红起来，
    「不行！你现在长大了，是一个小学生了，应该更勇敢的，其它小同学也在一起
    玩呀？」
    「那你再陪我聊一下再走吧，好吗？」
    「你快吃…」这时你的班主任进来了，
    当我跟你的老师要课程时刻表和手册时，他勉为其难的从柜子里翻出一张每周课
    程进度表给我「手册暂时还没有…」。为了不想影响你的情绪，没等你的包子吃
    完就离开了教室。
    上星期经不起你的要求答应了替你报名钢琴班及舞蹈班，却没想到要额外一次过缴费几千块，当时只有一个会计员负责收款，我拉着你挤到会计室排了半天的队，才发觉带不够钱，一时间窘在那里，
    「我带不够钱，要不少报一个兴趣班吧？」我把口袋里的钱全掏出来跟你商量着，
    「那好吧，那我就不学跳舞吧！」你一脸无奈的说，你又怎知道学钢琴才是最贵的，
    还记得那张冷冷的脸，瞄了一下我手上的钱：「带不够钱就先交第一个月的，其余下次补交吧！」我已忘记当时是怎么溜出来的。
    好不容易等到会计室的财务上班，赶快把钱缴了就赶着回香港上班去，一路上想着刚才在教室外面看到你认真上课的样子，真觉得你长大了，整天心里一直惦挂着你。
    下午五点多手机响起「你是小君的爸爸吗？」
    「我是我是…」我整个人紧张起来，
    然后就听到你的哭声「爸爸！爸爸…」
    「你怎么啦？发生了甚么事？是不是不舒服？」我的心快跳出来，
    「我没有不舒服，我只是好想你啊！你快来带我回家吧？好吗？」
    「爸爸在上班啊，你乖！勇敢一点嘛。」
    「我今天已经哭了三次了，我想回家，你来接我吧？」
    「你先不要哭，我叫妈妈来看你好不好？」
    「但是我想你来接我？求你了！」隐约听到旁边有小朋友在催着：时间快到了！
    「你听我说，爸爸现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上班，没办法赶过来，我马上打电话给妈妈请她来看你，好不好？」我心里又难过又着急，
    「那好吧，我等着啊！」
    还好你妈的电话一拨就通，答应了马上去看你才稍稍安心。
    一个小时后才等到你妈的电话：
    「我现在学校门外，他们在洗澡不让我进去，我问过老师没甚么事你不用憺心。」
    「你待会再进去看一下吧？」
    「我正在等，星期一刚回到学校肯定会不惯的了，应该是下课时看到小同学有人接走就想家了…」
    「可能是吧，毕竟她还小。」
    「女儿小气，可能被老师批评甚么的就不开心。」
    「你安慰他几句吧，看了他再给我打电话…」
    你妈看完你打给我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了，知道你没甚么事我才没那么难受，原来你发现了学校保安室里有个投币电话，我不给你钱，你竟跟小同学借了一个硬币打电话给我，现在才知道为甚么你以前的幼儿园不让小孩子接打电话的原因。
    让你在学校寄宿实在是不得已，我知道你想家，我何尝不是，其实这几年除了是工作与出差的时间，每个节假日我都尽量赶回来，放弃所有的应酬，为的就只是争取多一点的时间与你在一起，为的就是这个家。
    2002/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