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个普通的孩子,唯一不足的只是出生在了很贫穷的地方。其实你知道贫穷没什么的,也照样可以快乐的成长,她也一样。于是日子在贫穷的笼罩下她依旧在童年的万花筒里有过一些五彩缤纷的记忆。比如夏天里的一根一毛五的透明的淡青色冰棒, 或者过年了可以理所当然的得到一件新衣服了。这些都极为简单,但她的日子里没有缺少过什么。
她在孩提时虽然淘气,曾一脚踩死过好几只家里刚孵化出的小鸡,曾在屋后的山上和伙伴们放火烧了大片的小草。但我想说她骨子里善良和懂事的,要不在陪了她一年多的那只猫死去了她躲着哭了两天,难过了好长一阵子呢。她从六岁就会煮饭,但是她的个头很小,连她们家那个做饭的黑灶台都够不住。于是,六岁的时候她搬个小板凳站在上面开始了煮饭;她洗衣服也差不多在那个时候,她能学会的她都去做了。也就是说在她的童年里,她经历了煮饭,洗衣,放牛,喂猪,砍柴许许多多的事。
小学的时候她的成绩很好,但是在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那是她们家新盖起了一座平房,她家里来了很多亲戚吃饭。有姨娘舅舅姨夫表哥表姐表姐夫们,还有他们的孩子。她的那个姐夫是开三轮车的,白天开车载客赚钱,他把钱都装在绑在腰上的一个腰包里。在她家里的时候他把那个腰包取了下来,放在那个新盖起的平房里。
那晚亲戚们都没有回去。
但是第二天发生了一件事情。那个包被翻动过,里面少了几块钱。事情发生在她家里,她的母亲感觉面子上过不去。于是将她们姐弟三拉在屋里问是不是她们三个人?他们都说没有拿。其它亲戚的小孩子也都说没有拿。她的母亲恼火了,拿起棍棒打她们仨个,事实上从小到大她母亲只擅长用这种方式教育和鞭策他们,大概是吸取了古人不打不成才的道理吧。棍棒在她们仨身上落下,她看着那些孩子们眼睛里的害怕和疼痛。她是所有孩子们最大的,她站了出来。
母亲问她为什么要拿?
她说我想买一些东西你不给我钱。
她母亲那你把钱拿出来还给人家,我再给你。她说,我花光了。
母亲气的疯了般,用棍子死命的在她背上抽着,她小从脾气就倔,站在那个角落里任由她母亲打,直到亲戚们拖住她母亲才停止。她的身体伤痕累累,她以为这样事情会是个了结,也会值得。
她母亲从自己家里拿出了钱还给了她表姐夫。她以为事情过去了,但是随后她却被和抛弃了般。她的父母们不和她说话,他们也让她的弟妹不和她说话,她在家里整个被孤寂了起来。去上学的时候都会有同屋的孩子在后面指着她骂她,她晚上躲在被子里孤独的掉泪直到两月后。
这是后来表姐夫的女儿有天偷偷告诉她妈妈说妈妈,哥哥那里很多钱。在她妈的逼问下那晚她儿子说出了其实那晚的钱是他拿的。
她也看见了那个拿表姐夫钱的孩子其实就是表姐夫的儿子,她没有说。
这件事在她幼小的心里留下了一点点影子,让她在很小明白,其实亲情薄弱的在金钱和贫穷面前低头起来。
从那以后她安静了许多,有时候甚至呆呆的不说话。在升入中学时她一个人离开了家住进了学校宿舍,那年,她十一岁。但她的成绩却一落千丈。母亲在那件事后对她出奇的好,她却再也无法用过去纯真的善良接受一切。她越来越不爱说话,她只会在纸上不停的写不停的乱画。她爱一种游戏,一种和死有关的游戏。有时候她会掉泪,她是没有人看得见,她至那以后习惯眼泪是她一个人的。
中考时去县城,母亲陪着她一道。送她接她,三天的考试一直下很大的雨。她母亲就在雨里一直等着。她说其实我感动过,因为我在转过身的时候流泪了。她想她该原谅他们了。
中考的失败是注定的。但她的父母竟然和她商量着问她是想要买高中或者再复读一年后再去读高中。于是,她原谅了他们。她复读了,去她父亲最小的弟弟那儿复读,那是一个离她家很远的地方。小叔是她的班主任,因为是复读,加上她的聪明,她的成绩特别的好,总是年纪第一。她们那流行着一句 话:先生先,屁股尖,一粒米,吃三天。她的小叔和小婶是个很抠门的人,他们其实也并不是怎么的苛刻于她,在那里一年,她学会了看眼行色是怎么一回事。但尽管如此,她在那一年里成绩很好有了好朋友并且有很多的男孩子喜欢,她有望于考上她们那的重点高中,一切似乎是这样的要美满了。
那是冬天还没走远的春天。她开学不久,她在学校里没有多少衣服穿。于是她托叔给家里打个电话让母亲有空的时候捎上几件衣服过来。但是很多天过后,她的母亲一直没来。
她一直借着同学的衣服穿,有天是真的忍不住了,她跑到外面的公话打了电话给村里有电话的人家,才知道。
发生了一件大事,很大很大的事。
接电话那人告诉她,她爸妈都住进县城的医院里了。她们家被人告了准备要上法庭打官司了。
她一下子懵了。她急切的去找人求证这事情,她找她的小叔,她的小叔只是告诉她没什么大事,他们大人会解决的。她打电话给一直疼她的三叔。三叔只是告诉她爸妈现在在医院里,没什么事。她央求三叔告诉她事情的前因后果,但她的三叔只让她好好学习,考上一个重点高中。她给她在县城里的二叔打电话,二叔也是同样的话。那段时间她吃不下睡不觉,她想她该回去。但是她的小叔严厉的对她说,不许回去,你现在重要的是读书。
她泄气了,每天安静的坐在教室里什么也没有读进。
她几乎隔几天一个电话给她家的亲戚了解情况。但都是断断续续的。总于在有天,她偷偷的溜回了家,没有上周六周日的补课。
她是走回家的,从学校走回家里,穿过一坐很高的山,走过很多弯曲的马路,村庄,在田埂上走着的时候她都是奔跑着。她只是为 了省一些钱,所以来来回回的她总是要么很长时间回一次家,要么走回家。她想快点到家,一路上她都用跑着的。她在离家不远的时候田埂上看到家的时候泪流满面。
她到家门口的时候擦掉了眼泪,看到她的母亲,穿着厚厚的棉袄,头上裹着一块毛巾,样子憔悴的让她心疼。她喊了一声“妈”,可是她的母亲转过背去给猪喂食没有理她。她问她的弟妹们,弟妹们把事情大概的经过告诉了她。
母亲给她送衣服和捎上几瓶咸菜过去,为了省车钱。她在屋后的马路边上拦那些货车,想让他们顺带的捎上一程。
她说,她们那经常是那样的。有时候为了省几块钱,用脚代替车子,或者坐便车,就是那些拉货物的卡车一样的车。
她母亲在路上拦车碰到了一个不愿意捎一路的SiJi。她们家的人都倔强,她母亲偏要坐那车。可那SiJi说你坐我打死你。争执之下,那个胖男人真的打起了她的母亲,他打她母亲的头,狠命的用拳头砸她的脑袋,踢她母亲的腰。她母亲从马路上捡石头扔那个男人,但是她的母亲是打不过那个男人的。
村子里的人拉的拉,但是却没有停止。有人去喊了她的父亲,她的父亲急忙来的时候,她的母亲已经昏了过去。她父亲用劲的打那个胖子,但是在她父亲打了没多久,那个胖子提前用手机打电话喊了四五个人来,他们一起打她的父亲。好在她的父亲力气大以及村里一些人的帮忙,那些人跑了,跑的时候恶狠狠的说,等着吧,我用我家里的钱告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