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书桌上有一盆君子兰,她只有六片叶子,却是与我朝夕相伴一年的老朋友。
去年冬天在花市闲逛,忽然就看见了这小小的君子兰,当时她只有三片叶子,第三片才刚刚露头,两片墨绿的叶片又短又宽,厚厚实实的,我怎么看都像小女孩张开的两个胖胖的手掌,她那么小,那么可爱,仿佛在长着手臂让我把她抱回家,不知怎么的心底就有一种柔软的东西涌动,于是我精心的挑了一个白色的花盆和同色的托盘,请花匠为我栽好,小心的带回了家。
我是个从来不养花的人,并不是不喜欢,而是疏于管理,很好看的花慢慢养死了,总会给人一种失败感,所以后来就不养了。这次买回君子兰,纯属心血来潮,不过,案头多了这绿色的小生命,确实增添了不少乐趣,写累了会仔细的端详一会,看她是不是长大了一点,隔夜的剩茶会很小心的浇到花盆里,据说很有营养,闲来也上网查了一下,说是君子兰要三年才开花,算来我还得养上两年,既然没有开花的指望,倒也心平气和,慢慢长吧。
君子兰的生长确实非常缓慢,一年了终于长到六片叶子,每次看到有新叶长出,我都会小小的高兴一下,然后每天会多看几次,看她一点点长大,一点点强壮。君子兰真的很适合我,既不用整枝,也不用治虫,甚至都没有特意的浇过水。她快乐的生长,我悠闲的养花,各得其所,何乐而不为?白天我们一起享受阳光,夜晚我们一起陪伴孤独,我对她微笑,说话,长时间的凝视。虽然她没有姣好的身姿,也没有艳丽的花朵,却集我三千宠爱在一身—因为在这个家里除了我和她,再没有什么有生命的东西了,虽然我们一个是动物,一个是植物。
有一天,一位友人来访,说:“你这君子兰再养一年也不大准开花,我那好几盆呢,你搬两盆过来,春节准开花。”我摇头,微笑,“谢谢。”
晚上,我把花盆往前移了一点,让台灯的光晕照着她,她好像一个乖巧的女孩静静的站在那,十三四岁的样子,憨厚淳朴,稚气未脱,自有一番雅致的韵味,我长长的叹了口气,用手指轻触了一下肥厚的叶片,笑了。我会等到她开花的那一天,看她小小的花苞一天天长大,一点点展开,羞答答的开放,那才是我的花,她会带给我惊喜和满足,别人的花也许很美,却少了这份感情,也便少了些许精彩。我的花也许不大也不美,却别有一番情致和感动,就像自己的孩子,早有血脉相连,又何谓美与不美?
不经意间,信手画下君子兰的素描,题:无花君子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