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咖啡

    
    
　　那天我去赶集，迎面碰上老佛陀释加牟尼，光着个大脑门正往人群里瞅花姑娘。见我喊他，不好意思地把头扭过来，憨憨笑道：“望才，来赶集呀！”我拍拍他肩膀：“是呀，你买什么？”他将手中的一双草鞋在我面前晃晃。我突然来了兴趣，上前拽住他胳膊，“反正你没事，我也没事，走，我请你去喝茶。”
　　老佛陀不喝酒，他客气了一番，跟我来到魂断蓝桥酒吧。两人坐下，要了两杯梦幻苦咖啡。佛陀喝咖啡很在行，不温不火，姿势幽雅。我问他：“你说不喝酒，因为喝酒会乱性。咖啡也让人兴奋，怎么你不禁止？”佛陀啜一口咖啡，舔舔嘴唇道：“老弟你不知道，我立教那会儿，咱们这边还不兴咖啡，酒倒是很流行，大家又穷，怎么买的起酒。想了想干脆，戒了算了。可我对酒是真有瘾呀，不能喝，还老想。”佛陀放下杯子皱皱眉，叹口气，继续说道：“可你也知道，人总要体验一下生活，没有酒的日子不好过呀。恰巧前两年雀巢公司让我做广告，给了我一箱产品。放着也是放着，总不能让它发霉呀。我就逼着让自己喝，这一逼可好，上瘾了。心想：虽然不能喝酒，咖啡也不错呀，聊胜于无吧。现在哪天不喝，还老想呢。”
　　我点头称是，又给老佛陀杯里加了块糖。看着满足的佛陀，我坏坏地问道：“你禁酒可以用喝咖啡来替代，有没有想过用什么来对你的色戒暗渡陈仓呀？”佛陀笑嘻嘻地看了我一眼，“你这小鬼，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我两眼盯着他不放，佛陀看了我一眼：“你忘了‘佛说不可说不可说’这句话了吗？”“没忘没忘，大和尚你干吗跟我卖关子？老弟也是关心你嘛。再说，嫂夫人人间绝色，你如何肯轻易放弃？”
　　佛陀一下子忧郁了，叹口气说道：“不提她倒还罢了，提起她——唉，不提也罢。”
　　他顿了顿，“咖啡好喝呀，可它是苦的。关键是咖啡的苦我们能忍受，”他转了一下杯沿，抬头看着我说，“别的呢？”　　　　
　　佛陀放下杯子，不再说话。脑门子亮亮地映着我的脸。
　　佛陀的沉默感染了我，本想说的一句话又咽回去，呷一口咖啡掩饰尴尬，苦苦的。在心里反问自己道：“是呀，别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