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居 ⒌ （结局篇）

    冬天到了。
    平打电话给娜。
    "羽的父母希望我们春天结婚。"他说。
    娜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好啊，恭喜。"她淡淡的说。
    平的心沉下去，仿佛坠到地面，觉着了痛。
    娜约他在酒吧门口见面，说有东西给他。
    平赶到时，娜还没到，酒吧的门关着，
    平看到门上酒吧的名字，只有一个字：夜。
    阳光下的娜依然穿着黑色的大衣，平发现，娜其实是自己让自己变得不年轻的。
    她仿佛一点都不留恋青春似的，将年轻拒之门外。
    他们在街上走着。
    路过一家婚纱影楼时，娜止住了步子，看橱窗里的婚纱照。
    那组照片拍得十分精致，照片里的男女幸福地冲他们笑着。
    娜忽然转过头来跟他说："平，陪我拍一次婚纱照。"
    从化妆间出来的娜穿着洁白的婚纱，长长的卷发上扣着一只白色的花环，脸上带着含羞的笑，水汪汪地看着他。
    平有一时的错觉，仿佛娜真是他的新娘。他慢慢走过去，伸出了手。
    娜将手伸进了他的臂弯，依然是轻轻的笑着说："好英俊的新郎啊。"
    平也轻轻地说："好漂亮的新娘啊。"
    旁边仿佛有人喝起采来。
    他们在摄影师的要求下摆出各种姿式来。
    平象是一个渐渐进入了角色的演员，在别人的故事演自己的感觉。
    他温柔地看着怀抱中的娜，渐渐相信一切都是真的。
    可是终于灯光都灭了。他听到有人说："今天拍的照片一定张张都精彩！"
    他站在那里，所有的事情一点点都想起来了。原来，只是一次演出而已。
    离开摄影店，他们沉默地走着。冬天的午后有令人心碎的阳光。
    不知不觉间，平发现他们已经走到玻璃居门口。
    娜温柔地看着柯平，说："你喜欢这里，就在这里坐坐吧。"
    平无言地进去，在角落里坐下。
    "你不是喜欢坐在窗前的吗？"娜跟着他走过去，"这间店最好的位置就是窗前的那张了。"
    "你怎么知道？你不是不喜欢吗？"平忽然生气地反问。
    "因为，这间店是我开的。这里的一切，都是我设计的。"娜娜背对着窗坐着，安静地说，脸上看不出一丝的悲喜。
    "而我要送给你的礼物，就是那两个位置。平，那两个位置不会再给别人坐了，它们是你和羽的。"
    平震惊地望着娜娜，有一刻地不能思想。
    "很奇怪是吗？"娜环视着四周，"自从装修好，我就没有再来过。这里太明亮，太灿烂了……这是我梦想的地方，但是，不属于我的生活……不过反正我也要走了。
    你看，本来是我想打电话给你告诉你这事的。我要离开这个城市了。
    就算是我的告别礼物吧，不是结婚礼物。
    我是不会送给你结婚礼物的。"
    她的声音渐渐的低下去，终于无声的笑了。
    不知名的钢琴曲，叮咚地在空气中流转，无止无尽。
    玻璃居现在是这个城市里的一个话题了。因为它最好的位置总是空着的，但没有人能坐。
    "已经有人预定了。"笑容可掬的服务员这样告诉客人。
    只有那桌上的花，是天天换的，永远最新鲜的玫瑰，隔着玻璃，在无数目光中娇艳欲滴的开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