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居 ⒋

    那一夜，回到租来的小屋里，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平进了门就倒在床上，立刻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已经快中午了，平想起昨晚的事，不知道是不是个梦，只记得烟雾后娜水一样的眼睛，脉脉地望着他。
    这样想着的时候，腰间的传呼响起来。
    平这才发现自己连衣服都没换。
    他先去门口的公用电话回传呼。
    "喂，平？睡够了？"电话那头轻轻的笑。
    原来是昨晚是真的。平竟有一丝欣喜，却并不能分辩这喜从何来。"娜？你好吗？"
    说出来的象是傻话，引得电话那头的轻笑更甚。
    平渐渐知道娜的种种。她有个比她年长十岁的丈夫，生意做得很大，常年在外地奔波。
    娜一个人在这里太无聊，便开了一间酒吧，权当是解闷。
    "没有人会相信我每天都听你的节目。"她轻轻地笑着，"一开始，我也不相信。"
    平听着这话，心头一阵狂跳。但是娜没有再说下去。
    平有不知名的淡淡的失望。
    平和羽常去玻璃居。天气冷起来，他们开始喝热茶。
    羽爱点一种玫瑰花茶，泡在玻璃壶里，是艳丽的红色。
    除了和娜的交往，平在羽面前没有任何秘密。但这个秘密对平太沉重了，他被这秘密压着，喘不过气来。
    他在羽面前精心地表演着。
    忽然之间，他就想起了羽的那只透明小包，想起羽是如何精心地将各种物品摆放在包里，摆成最自然的样子。
    他觉得自己就是那只小包，呈现给羽她想看的样子。
    只有在娜面前，他是放松的有一次平对娜说起玻璃居。
    他们坐在娜的小酒吧里，在昏暗的烛光里听萨克斯。
    平说哪天要请娜去玻璃居。他告诉娜玻璃居是怎样可爱的一个地方。
    娜静静地听着。等平说完了她才轻轻地笑起来。
    "不。亲爱的小弟弟，"她说，"那地方不是属于我的，那个地方是属于你和羽的。因为你们是明亮的，快乐的。
    你们可以坐在窗边看别人也被别人看着。而我，我是属于这里的，这里。"
    她环顾着四周的幽暗。"这里对我来说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喜欢这里。"
    她望着平，自我解嘲地笑着。"
    我老了，老得不能再和别人抢男朋友了。"
    平无语。他伸出手去，娜的手冰凉而柔软。娜似乎洞悉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