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2024年6月15日
我向来不喜欢记录。
一是值得记录的事情,如果需要花费时间或精力去记录,那意味着可能会失去那十几秒的真切的感受。与其残缺地纪念,不如完整地烙印进心里。与生动的心底印象相比,纸面的或手机相册里的图片大概也会略显苍白无力。
二是确实很少有固定去回忆旧相册或旧日记本的习惯,我自己如此,所见的身边人也是如此。大抵也只是在某一次收拾屋子的时候翻到落满灰尘的旧相册而唏嘘感叹而已。所以又何必去记下来呢?
但今天我又确实破天荒地想到要记录下来了。和我最近的切身感受紧密相关,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今天中午想着吃一盘北方饺子。来到店里,可能是太晚已近两点的缘故,也可能本身就很少有人中午会去吃饺子。店里除了老板一家人之外,我是唯一一个客人。我照常点了一份玉米和香菜的双拼,然后坐在了靠墙边离风扇近一些的桌子。正凝望门外形色匆匆的路人发呆时,听见后面或许是儿媳妇大声训责老岳父的声音。声音不算吼,但在空旷的店里仍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是一个瘦瘦高高的,笑得很和善的老人。我第一次对他产生比较深刻的印象,是有一次我点了香菜饺过后不久,他端出一份玉米饺来问是不是我的。我回答了他两次,他略显局促地踌躇在原地,我也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老板--大概是他的儿子已经走过来接过他手里的水饺把他牵到了一旁。这时我才反应过来,他大抵是老了。
我也在变老了。
这是我最近切身的感受。有了第一根白头发,腰已经不能再像以往一样灵活,每次咨询医生都得到强烈要求我要早睡的建议...诸如此类,我已不再能像恍如昨日的从前那般随意折腾自己的身体。记忆力的退化也尤使我深切感受到自身状态的变化,我已不太能准确地记得之前那些给我深深震撼的美好回忆,已经不记得很多曾经有过深聊但不知不觉已消失无影的朋友,甚至在工作上也经常出现忘记做to do事项的情形。
我大概是真的在变老了,当我还未从孩童时的认知中反应过来时,又不得不感慨自己已年近不惑,很多朋友/小时候的玩伴都已经成家当上了父亲。
这使我不得不在儿媳训责岳父这件事上惊醒。
倘使我的父母在年老至如此的时候,他们是否也会因为想尽自己一份力帮忙,反而成为手脚麻利的年轻人的累赘呢?我不敢给出自己的答案,甚至不敢细想。再倘若,我自己到了这个时候呢,或许我自己也会成为下一代的累赘,那时我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