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故事的人

    ——好像有一首诗里这样写着吧，“总是/有这样的时候/正是为了爱/才悄悄地躲开/躲开的是身影/躲不开的是那份/默默的情怀/……不是不想爱/不是不去爱/怕只怕/爱也是一种伤害……”这是一个平常的故事，这是一个淡淡的故事，然而它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有故事的人
    
     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大约是12月末尾的某一天吧。那天是冬至，校园里飞扬着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雨，细细的，却很密，像满天纷纷扬扬无数透明的童话。于是，我们的相逢，便成了冬天里一场悲伤的约会。然而我猜想，那场约会的设计者必然是个粗心大意的人，否则他为何给了我们一个绝美的开头，却忘了岁月的故事同样也需要一个完整的结局呢？尽管如此，我想我是无悔的；就在那个初识翔的傍晚，就在那个细雨飘零的冬夜，我便知道，我是不会后悔的。
     关于翔，关于我，我想只能算是朋友吧。然而我习惯称之为“好朋友”，或许这就是我的幼稚所在。对于翔，“好”是一个很遥远的字眼，朋友就朋友呗，说什么“好”朋友？说“朋友”，那只是见了面打个招呼，点点头就可以敷衍了事的；然而多了个“好”字，就意味着得“同风雨，共患难”了。因为翔决口不提“好”，所以就算是今日我的心碎，他也是永远无法体会的。
     关于翔的记忆，真的是太多了，又怎么能够一一写得尽的呢？只记得那时真的是傻得可以，每天放学一脱离老师的视线范围，便一路小跑着往校园一脚那间小小的文学社去看翔画画。翔是校文学社的美编，而我是文编。有的时候，我们会为了赶一份紧急稿件，而一直工作到晚上8，9点，回家还得写那些堆积如山的作业……尽管这样，我从来没有觉得累过，只要和翔在一起，就是泪水，也都是甜的。翔很高，所以他作画的时候就必须得躬着身子，形成一道好看的弓形。翔的手指很长，是画家应该有的那种手指。那修长的手指只需轻轻的一挥，一位超凡脱俗，气质绝佳的妙龄少女便跃然纸上。只是翔的画纸永远只属于一个女孩，那个女孩的确很美丽，我认识她的。
     于是后来我便不再去找翔了，即便有时放学经过文学社，我只是偷偷看一眼窗内那个让人依恋的专注的身影。他真的很专注，然而只有在作画的时候，大约是为了画中的那个女孩吧。作画以外的时间，翔是很不羁的；他不恭，甚至有些狂妄。同时依恋上一个人的专注与不恭，不知这算不算是一种矛盾。然而不管是不是一种矛盾，我想我都不应该再依恋他了，因为我并不是他所依恋的那个女孩。好好的一个人，又何苦折磨自己呢？
     却终于有一天，我真的已经心里疼得再也受不住了。我心疼的并不是自己，而是被大雨围困得回不了家的翔呀！当我飞快地冲回教室取来雨衣递给翔时，翔呆住了，他定定地望了我许久，他说，眸子，你告诉我，你凭什么要对我这样好？嗯？那一下子，我也呆了，我像一尊寒风中的塑像，仿佛已经不会动了。我喜欢你，就只因为喜欢，可以吗？话音还没来得及落地，翔已经冲进了大雨之中，他将我的粉蓝色雨衣使劲儿向后一抛，几乎是喊了出来，对不起，你不是我心目中的女孩！翔的身影远了，我看见那一团粉蓝色落在了地上，被雨水分割成了一块一块的。我精心用玻璃罐装好，藏在雨衣里的千纸鹤也飞了出来，瓶盖子掉下来，纸鹤飞了出来，一只……两只……十只……一共是九十九只……我听见玻璃破碎的声音，连同那些雪白的纸鹤，全都飞舞了起来，向下坠着……一如我年轻的心，被冰凉的雨水浸透了，然后碎成一片一片，滴落这个纷繁的世界……
     后来见过一次翔，还有那个画中的女孩，只是那一次的女孩不再只是呆在画中了，却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就在操场旁边的那棵合欢树下，我看见女孩一点儿也不留恋地撕毁了那所有的画像，那些我曾经亲眼目睹一位作画者是怎样一点儿一点儿用他的心，他的感情，他的全部创作出来的作品……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翔的心，其实也是生疼的；不单翔，不单我，其实我们每一个人也都是一样的。可是于他，于我，于我们每一个人，除了心的破碎与疼痛，我们又能做出一些什么呢？毕竟，我们都太年轻了。心碎，或许是一种更好的解脱吧……再后来，我把自己埋进了书堆里，逼迫自己发奋，努力，然后除了学习什么也不想，一直到会考的结束。然后，我就要离开这里了，这个我生活和学习了三年的地方，这个曾经装载着我所有的感情与梦想的地方……
     到这里，这个本没有结局的故事已经可以结束了。伴随着笔尖的游移，不觉已是泪流满面。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那正是我的初恋。如今毕业在即，我终于有勇气整理了这些昔日的青涩回忆。毕竟，成长是不会停止的，因为地球并不是为了我们某一个人在转动。如今我即将迈向成长的另一个崭新的阶段，我便决定要将这段美丽的故事好好收藏，算是对自己的心情做一个告别吧。或许也只有这样，我们的故事才算是完整的，才能够好好地尘封在记忆之中，成为永久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