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墙角的人群,努力搜索着一点温度,车站里风真冷,冻却了一个又一个温柔的心,送行的人脸上都挂着晶莹的泪珠,滴落在车站的大小角落。
这是第三次在车站送行,手中提着那个并不沉重的小包。心却空前的沉重,眼前的他就要再一次的离去。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眼泪竟然莫名其妙的第一次滚落。
第一次送他的时候,也是这样寒风料峭,那时候刚计划“留守”。对自己而言,是什么也不能比的高兴事情。因为再也不用辛苦的工作,再也不用熬夜加班加点,为那一点工资拼命的干活。轰隆隆的机器声音从此与自己天隔一方。手上的老茧终于可以彻底地剪掉。
命运之神真的眷顾自己,也许这就是守得云开见日出,苦尽甘来。不用做事的人应该是幸福的人吧!至少家乡的亲人一直认为是这样的。幸福就是不用干活,享受自由自在的生活。
所以脸上带着笑容送走了我的他。嘱咐他干好工作的同时也要吃好喝好,不能亏待了自己。车站里一切都是多彩的。拎包的,拉箱的,都能在眼前升辉。汽油的味道真好。
第二次送他的时候同样是北风呼啸。车站里寒风刺骨,冰冻的柏油路在客车的碾动下喀嚓喀嚓的响。我的他提着简单的行李在冷风中泪眼婆娑。像孩子一样说着不想走。
笑容依然在我的脸上,对着他滔滔不绝的讲着所谓的人生大道理:“这辈子咱没有出息,就是这样了,为了咱们宝贝的将来,去赚钱吧!再说了,好男儿志在四方。婆婆妈妈的算什么男子汉啊!
擦一把眼泪,我的他消失在视线之中,客车走了,又一年过去了。打工的兄弟姐妹千千万万,我的他也是其中之一。
这是第三次进车站了。阴沉沉的天像罩上了乌黑的帽子,压的喘不过气。车站里人山人海,水泄不通。尽管汽车的喇叭嘶哑地的叫着,蹿动的人群在分开瞬间又团聚。
心情竟然异常的失落,眼泪弥漫了眼睛。蠕动着嘴唇说不出曾经的豪言壮语。留守的岁月一幕幕涌上心头。孤独中的寂寞,遇事的时候没有人诉说,漫漫长夜的清冷。月上柳稍写着无韵的诗歌。
都说生活是首歌,歌声中苦涩总是占多。谁能理解独自承担一切的心是多么脆弱。遥远的距离撕裂着曾经点点滴滴的温存。直至完全在记忆中哆嗦。
重逢竟然有陌生的感觉,是什么让情感跌落。车站已经告诉了一切。
早已经说好,多挣一点积蓄就不再漂泊,从此过着团圆的生活,田间地头,相扶相撑。房前屋后,瓜果梨枣,农家的日子咱也同样过。一场“金融风暴”影响了全世界人的生活。
小小的港湾也遭受着危机。团圆的梦想再度破灭,无可奈何,我的他再次拎上提了三年的包裹。几件衣服的行囊瘪瘪的,如同初春干涩的柳叶,在车站里显的孤单影薄。命运的风口浪尖,把小夫妻的激情冲成一条眼泪汇成的河。
暖热的双手又一次要分别,凛冽的北风吹乱了额前的长发。滚动的泪水在大手中轻轻揩落。哭泣的声音惊醒了空中飞过的麻雀。低首轻呜,陪同走过又要一年的岁月。候鸟穿梭在时空里,计算着花开花落。眉梢的皱纹越来越多。细数分开的日子有几多……
从此,关心的话语要通过电波。炙热的情感又将在午夜化作一篇篇文字,寄托给流星传送给远天边的他。生活,生活,为何凭添这么多苦涩。
车站的喇叭,撕心裂肺的嚎叫,催促着赶路的人。
送别的人群在车站相互取热。所有的话语都化做泪水滑落在阴沉的天空下。背着行囊的人,揣着一颗颗滚烫的心登上远行的客车。为了撑起一个家,为了曾经的诺言,为了爱,义无返顾地走向远方。
车站的大门敞开着,一批又一批的人群走了又来过,南来北往的客车载着不同性别不同年纪的务工人员,走向不同的城市,不同的工厂,乃至不同的街道,挥汗如雨,开始了又一轮的征程。
古有“春闺ShaoFu不知愁,悔叫夫婿觅封侯”。今有“留守女子腮泪多,望断天涯惆怅客”。
很快他乡的角落多了一个外乡客。车站里,留守的人在增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