畸形的恋爱孩子（1）

    1999年10月3 日。我爱上了这个坐在我对面的那个男人。千千的日记里面这么写。日记本是厚厚的紫色磨砂。上面的图案很朦胧，大概是月光下的白合花。散发着淡淡的香味。是千千喜爱的那种阳光之恋味道。
     阳光从天窗射进来。我才发现天已经亮了。阳光本来是没有味道的。但是此刻我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或许就是那个日记本的香———我已经看了它整整三天三夜了。
     记忆已经开始腐烂。如果没有这本日记本的话，我就连千千的样子都不记得了。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常常问自己，我们可以走多远？甚至在激情的时候，抱着阳光之恋香味的身体。一样的感到迷惘。仿佛一切根本没有发生过。或者一切只是幻觉。
     我还记得千千第一次出现在我的眼前的时候，她用很冷的眼光看着我。伸出一只很冰凉的手。我们碰了碰指尖。
     我是舟。新来的。我说。日期是1999年10月3 日。
     千千微一点头。她穿着灰色的套装。用克里斯汀的化妆品掩饰得很好的皱纹。
     我们就那样擦身而过。可是日记本里面说，当我触碰到那个男人的眼神，我就坚信，我可以为他付出生命。
     下班的时候，我没有和同事去泡吧。因为千千说，可以帮我一下吗？在公司里面她是独来独往的女人。没有别的女人可以为公司无偿加班。她可以。因为她没有男朋友。不想面对空空如也的家。然后看着自己慢慢的颓废。
     那天晚上我就看到了她的家。确实很空。散发着单身女人的腐烂味道。有一张照片还在相架里面。我没有必要去问任何问题。因为我一向是不随便问问题的男人。
     本来我也不想事情会进展的那么快。只不过她无意中让我知道她是在这个庞大而肮脏的城市而出生的人。
     我不知道那时候她是否知道我和辛辛的事情。因为辛辛从来不会打电话去公司找我。周末的时候我会去和辛辛见面。毕业的时候她坚持要考研究生不可。她第一年没有考到。于是住在学校临近的小屋里。那时候她要我陪她一起考。但是我没有。因为我需要一份工作。需要钱来养活我远方的父母。我的父母，一辈子没有见过这个肮脏的城市，却兴幸能把我送来这里。
     辛辛一见到我就和我说她的学习。她很努力。她没有化妆品。但是依然很美丽。住的地方除了书。几乎没有能站脚的地方。我一定能考上的！她说。舟，你等着我好吗？我无力的点点头。如果说现在的我的心里还有什么没有死掉的话。那就是她。
     果然不出所料，在千千家里出来的三天后。我得到了公司的重用。开会的时候我看见坐在老板旁边的千千，她脸上目无表情。但下班后她可以象一朵完全绽开的迷乱的花在我的怀里。我想我吻她的时候是没有任何表情的。但是她从来不会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