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怀念比现实更真实。
我是低调游走在这个城市边缘的女子,是这个城市的旁观者。没有未来可看,亦没有退路可走。整日里坐在流水线上枯燥而慵懒地工作着。偶尔也会用一些绝美词语堆砌看起来妖娆的文字换得一点稿费,而其实觉得那些文字一文钱都不值。
在生活拮据的时候,必须抛掉骄傲灵魂躲在盒子里赤裸裸地看着这一切,无声无息。我看似简单,其实比任何人都活得怯懦。龌龊的想法在我心底肆意的成长。那些在我心里开放的圣洁花朵,在我把那此我写完就忘掉的文字换钱的时候,它们已经枯萎死掉,我明白一切很肮脏,但是我必须挣钱,因为我崇拜物质甚至连知觉都快要被我拍卖,原来虚荣心是可以战胜一切的。
但我绝然没有想到也正是那些文字会使我濒临一场感情的危机,甚至从某些意义上来说改变了我的人生。
02年的非典仿佛是一场空前的灾乱,使每个人都终日惶惶不安,惊恐不已。唯有我是平静的,没有灵魂的人并不害怕死亡。厂里终于以封闭式的管理把我们锁在一片狭小的空间里。一天,两天......该死的非典仍没有一点过去的痕迹,渴望自由,渴望呼吸新鲜空气的工友们愈加恼火。我怀疑封闭会让每一个正常呼吸的人发霉烂掉。我终于在一个忍无可忍的傍晚洋洋洒洒的写了十几条足可以要求厂里放行的理由呈交给了经理室。此日起全厂放行,我们高呼万岁,我为我的雄迈壮举感到骄傲。但我不曾想从此有一双眼睛直跟了我漂浮的灵魂与岁月,那便是董事长章伍。
章伍不外乎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穿一种品牌的衣服和鞋子,用一种品牌的香水,在博学多才的他面前,我的平凡不过就是一个跳台小丑,但他偏偏就对一个小丑感兴趣。于是虚荣让我在被感兴趣中沦陷在不明不白的感情纠结中.......
七月里,我们已从很多个城市里往返归来,随行的不止是我,章伍,还有他的秘书兼情人叶子。其实,一开始我便知道章伍和叶子的关系,不仅如此,章伍还有一个很年轻很漂亮的老婆和一双聪明可爱的女儿,可我还是卑鄙的成了某些程度上的不知第几者。叶子是个柔软如水的女孩,她的幸福在章伍的呵护下有时看起来是那么理所当然的自在,她就像一朵木棉花安然的摇曳在夕阳绯红的苍穹下试图张开翅膀飞行。她似乎一点都不在意我在章伍面前的存在,也许她有足够的理由相信章伍对她的感情要比对我牢固得多。而我的骄纵更不屑于去和她争宠。就这样,两个本以为水火不容的人居然很奇怪地成了好朋友,当然这种结果更令章伍满意,他无须在女人的战争中做一些徒劳无益的事情。因此他有更多的精力去打拼他的事业,也因此他是绝大部分员工心目中值得尊敬与佩服的人。
章伍从来都不对我有什么过份的要求,甚至连过份的话都没说过一句,他只说:“匆匆,你是个叫人喜欢与疼惜的女孩。”而后用一种形似父辈们慈爱的眼神看我,让我觉得自己像一个不知所措的小孩子。我很奇怪我一直盲目崇拜物质的虚荣心在他面前竟没有了一点欲望,就是他想满足我时也被我婉转的拒绝了,也许这便是另外一种虚荣心吧!而章伍越发的欣赏我,有意无意便宠起我来。这个时候,叶子会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找章伍的麻烦,而跟我依然要好。她也许以为在我面前保持淑女的形象会让我没有机会鄙视她,瞧不起她。
盛夏时,章伍只带我一个人去某一个海滨城市,临走时,叶子用一双几乎要喷火的眼睛看着我,嘴里却说;“玩得开心一点!”我淡淡地笑着,然后从容的拉开车门坐在章伍旁边。
到达目的地的头两天,章伍把我一个人留在宾馆里独自出去办事了,我从宾馆的落地窗里看灯火琉璃的街道和熙攘的人群,觉得很孤独,突然很想章伍,这时居然发现他不在,竟有一种莫名的无助感。
章伍是在我睡得很香的时候回来的,他没有叫醒我,后来他对我说我当时睡相很美,很诱人,但他不想打扰我,就静坐着等我醒来。的确,当我醒来时,他就坐在我床边,目光里满是温柔与疼惜。我本能的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还告诉他我的孤独感,我本来不想让他知道这些,但在那一刻,我竟没能控制自己。他怔怔地看我片刻,然后拥我入怀,那是他第一次抱我,很轻,很轻,好像抱着一个易碎的搪瓷娃娃,伏在他的肩膀上,我嗅到一个成功与成熟男人特有的气息。我怕为此迷失了方向,我感到一滴滴的眼泪流在他肩膀上很沉重。章伍扶正我看着我说;“匆匆,你还只是个孩子。”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我感到了他的真诚。
原以为那个城市之行会发生点什么,但结果什么都没发生,章伍告诉我他是真的爱上了我,比爱任何一个女人都爱,正因为如此,他不想做任何我不想做的事情,我相信他的话,我觉得我很幸福。
回到厂里,叶子终究没能控制住嫉妒之火,找到章伍大吵大闹。章伍平静地对她说:“叶子,知道我为什么更爱匆匆吗?因为她是个让人尊重的女孩。”叶子闻言一下子瘫倒在地,聪明的她知道这份尊重她永远也得不到了,因为当初她在章伍面前玩尽了“美人计”。
当天晚上,叶子找到我说:“匆匆,我想给她生个儿子,这是他的心愿。”我冷冷的望着她,表示无所谓,她想以此来拴住章伍的心,她想以此来要挟打击我,她知道我做不到。但她实实在在的看错了我,而她也实实在在要为一段孽情付出惨重的代价,我只是替章伍担心,我不希望他身败名裂,因为他同样让我感到了敬重。
章伍的老婆找到我,让我跟她一起吃饭,我略显惊异。饭后她对我说:“匆匆,章伍都对我说了,难怪他那么爱你,你的确与众不同,我也很喜欢你。”她的坦率和大度才让我真正惊讶。此后我跟她亲如姐妹,无话不谈,她和章伍的两个女儿更是喜欢我。我感到幸运。
新年初,章伍送我一条价值不菲的翡翠项链,我把它转送给他老婆了。他知道后第一次在我面前流了泪,我明白像他这种成功男人,大多数女人都是看上了他的钱,地位和身份。唯有我的真情让他感动,这并不奇怪。我帮他擦了泪,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我对他的依恋与爱意。我决定离开,我清楚我如果继续留下,迟早有一天会玷污我们纯洁美好的感情。我更害怕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递上辞职书的那一刻,章伍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愣愣的看着我,他其实明白我的意思,只不过有些措不及防。但执拗的我作出的决定已无法更改。临走时,章伍的老婆让他送我,他两个女儿拉着我不肯松手,哭着说:“阿姨,求求你别走,留下来好吗?”我的泪水无法控制的奔涌而出,我边为她们擦眼泪边说:“娟娟,雅雅,乖,放阿姨走,阿姨如果留下会做错事的。”章伍的老婆红着眼睛背过身去。。。
天空下着小雨,亦如我的心情,在送我去车站的途中,章伍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偶尔转过身来看一看我,目光不舍,也许这一别就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但我没有办法。命运注定我只是他生命中的匆匆过客,所以我必须离开!
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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