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留言本上

    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曾在毕业离校之前同学间传写的那本留言册。今天收拾屋子，偶然翻了出来，睹物思人，想起许多美好的往事，现在，将其中三篇抄录下来，算是一种纪念吧。
    这一篇是我写在好友留言册上的。
    
    
    不知道是怎样和你成为朋友的，但清楚地记得无数次畅谈中拥有的满足和欢愉，清楚地记得在你的关怀话语和坦诚微笑中忧愁是怎样烟消云散。但是，已经很久没有再那样畅谈了，从上次聚会后。
    聚会上喝醉的你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流了泪，从来不知道洒脱的你，那个能帮我排忧解难的你，那个坚强地面对所有的你会有这样的哭泣。那晚你叫我的名字，你紧紧地握着我的手，你不说一句话，你只是哭泣，我的心很痛，但我发觉我对你了解太少，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哭，更不知道该怎样劝你。
    从那以后，我更希望了解你，但我不敢再跟你谈，谈失意、谈无助，甚至和你谈过去和以后。但是也许你误解我沉默的意义，你甚至开始回避我。那段日子真的很难过，在那段日子里我积压了太多的苦恼和困惑，也许你的心里积压了更多的关怀和歉意。
    于是，那个星夜，当我坐在窗前呆望过往的时候，你轻轻地走进来，拉起我来到灯火辉煌的街上。我们走了很久很久，毫不在意路边行人对两个哭哭笑笑的傻女孩投过来多少的疑询。
    记得那晚我说了太多，说了以往很多不敢、不想、不愿，甚至不好意思说的话，包括和第一个投入真情的男孩子的故事。
    和他的故事经历得好艰难，但真正说起来，也似乎只有一种心痛还记忆犹新，至于开始的挣扎和分手时的挣扎在当时看来也似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种被欺骗的羞辱，一段付出并期待拥有的日子似乎并不象平时所说，能够“云淡风清地过去”，因为那段日子让我怀疑真情的存在。我还告诉你对另一个男孩子的矛盾心情。那是一个很好的男孩子，但此时的我已经害怕了，有些伤痛经得起一次，却很难经过再一次。
    那天晚上，你很沉默，一如你以往听我倾述一样，只是陪我哭了很长一段路，为我那次傻傻的过去，也许你知道我并不需要劝告和安慰，只是需要一个听众，而你无疑是最好的，所以你沉默。只是在分手的时候，你拉着我的手说：“对于一个机会，不能轻信，可也别错过。”这句话让我大大地感动，也许你是最会节约语言的你，你是最善解人意的你，你总能用最简短的话给我最大的安慰。
    虽然至今我仍在考虑到底该怎样做才会不轻信，也不错过，但我仍然感谢那个晚上，感谢你沉默中包含的理解和关心。
    那个我们曾经盼望而又曾经害怕的分别已在眼前了，不知今后的我们会怎样，不知今后的你还会不会想起我。在剧院散场的人群中，在聚会归来的路上，在整理以往信件、照片的时候，在拥有太多欢笑和幸福的日子里，你是否还记得对我说：：“朋友，别来无恙？”
    写于1991．3．18毕业留言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