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蓝色的海水拍打着脚面,咸涩的海风吹拂着面颊。我红着眼眶看着天边那朵浮云,喃喃自语道:若蓝,如果我愿意用我三生的繁华,换你我一世的地老天荒你愿意吗?”
---题记。
六月,江南的梅雨季节。淫雨霏霏,天阴沉着脸。苏州城外寒山寺内,钟声悠远的传了出来,显得那么寂寥,空旷。我站在寺外静静的看着苏州河想着昨夜那个一见如故的戏子。明眸,朱唇,盛装下依然掩饰不住她的几许哀愁。
昨夜,在梨园的后台看到她穿着华衣,单薄的身影倚在窗前练习那出《鸳鸯冢》。不经意间看到她的眼眸里堆砌着泪水。我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她抬头看着我,眼神中略显惊讶和仓皇。我赶忙解释道:我叫锦年,刚才听到后台有人唱《鸳鸯冢》便误闯进来还请姑娘原谅。”她蹙眉一笑:“锦年,素年锦时,先生不必这么客气我不过是一个戏子罢了,您叫我若蓝就好。”我若有所思的说:“若蓝,安之若素,蓝田生玉。”刚说完便听见外面有人喊道:“若蓝,还没有准备好吗?快点上场了,今天军界里很重要的人物可都来了你可要好好唱可不能出什麽差错。”她对我轻声的说:“先生,前台见。”轻轻的一转身便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我的那句:我会在散场时候等你。”不知道她听见了吗。
幕前,乐起,她华衣盛装,起舞弄清影,凄婉的唱出这一出爱情悲剧《鸳鸯冢》。高潮处她泪洒衣襟。一曲终了,全场皆为她鸣掌,叫好。她粲然一笑我知道这一生我必为其倾倒。
我去后台找到她,她恰好已经卸好妆。不施粉黛,肤若凝脂,玉簪螺髻,一身淡粉色袭衣。她看到我笑着说:“先生怎么还没有走,今天的戏已经唱完了。”我低着头说:“不知姑娘可否愿意和我一起去寒山寺听雨。”她偏头想了一下同意了我的请求。这一夜,我真正体会到夜不能寐,辗转反侧的滋味,只期待黎明快点来。
翌日,我提前来到寒山寺外,脑海里是她挥之不去的倩影。我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首,看到她打着花折伞,穿着一身素衣,长发盘起。我昨夜准备好的词随着她轻轻的一笑便烟消云散了。她抿嘴笑着说:“梅雨季节大家都要到家里不愿外出,你为何执念要来寒山寺听雨?”我看着她说:“江南也多晴日,但烙在心头的,却是,江南的,蒙蒙烟雨。”她遥看着这烟雨迷蒙的天说:“但我还是喜爱江南的晴日,至少可以让我感觉温暖。”
这天,她对我说了她的身世,她讲这些的时候虽然轻描淡写的一概而过但是我依然可以看到她眼角残存的泪水和那一闪而逝的忧伤。日暮时分我送她回到梨园,红色的光晕照着她的脸我在她的耳边说:“若蓝,此生我周锦年定要做你的太阳让那些阴霾烟消云散吧,我愿意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愿意吗?”她吃惊的看着我说:“我们只是一面之缘而已,况且我只是一个卑微的戏子,而你是少爷,世人不容许我们的。”她不容我回答便进了梨园,合ShangMen的那一瞬间我看到她张着嘴对我轻声说着什么但我却没有听到。
自这天起,我每天必到梨园听戏。每当看到她画着不一样的妆容,穿着不一样的霓裳,演着不一样的故事,其中或喜或悲,但是这些都没有掩盖她眸子里的哀凄。而在我正苦于追求若蓝的时候战火已经烧到了苏州。几日之内苏州城里已经很少看到人,大家都已经踏上了流亡的征途。家里人都劝我赶紧离开苏州去广东避难,我想要带上若蓝但是我想她未必肯,家人也定会不同意。在这个年代戏子是社会最底层的人,没有人会关心她们的死活。
我去梨园找若蓝,让她和我一起离开苏州。梨园里早已人去楼空,她的房间里留着她给我的一封信。我打开看到上面都是水痕。她说:“锦年,谢谢你这些日子里带给我的温暖,那天我在对你说的是我愿意,但我们不能在一起,因为我只是戏子而你不一样你有前程似锦,有如花美眷的妻子,有颜如宋玉,貌比潘安的子女。锦年,路遥漫漫,珍重。
我在看着她留下的唯一一张黑白照片,眼泪模糊了视线,是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若蓝你可知在我心里你才是那个可以与我执手白头的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