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笑之孤独的人寂寞的剑上篇

    人是孤独的，剑是寂寞的。这样一个人一口剑会在哪里呢？
    答案是南阳城的怡红院。在怡红院的一间房里放这一个浴盆，盆里的水还是温的。还带着扼子花的香气。
    心剑刚洗过澡，洗过头，他已将全身上下每个部分都洗得彻底干净。
    现在小红正在为他梳头束发。小翠和小玉正在为他修剪手脚上的指甲。
    小云已为他准备了一套全新的衣裳。从内衣到袜子都是黑的，黑暗一样的黑。
    他们都是这城里的名妓，都很美，很年青，也很懂得伺候男人。用各种方法来伺候男人。但心剑却只选择了一种，他连碰都没有碰过她们。
    他也已斋戒了三天。
    因为他正准备去做一件他自己认为是世上最神圣的事。
    他要去杀一个人。这个人叫审进。
    心剑说不认得他也没有见过他。心剑要杀他，只因为他杀了宋兴。
    无论谁都知道宋兴是个很正直的人，很够义气的人。也是条真正的好汉。
    心剑也知道可是他也不认得宋兴。连见都没有见过宋兴。
    他不远千里。在烈日下骑着马奔驰了三天，赶到这陌生的城市来。熏香沐浴。斋戒了三天。只不过是为了一个从来也没有见过面的陌生人复仇。去杀死另外一个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
    审进看着心剑，他简直不相信世上会有这么样的人，会做这么样的事。
    心剑内衣犹如黑暗一般，那是死亡的象征，而他的头发却是白色的，雪一样的白，白得令人心惊胆战，他静静的站在城门。静静的在等着洪涛拔刀。
    江湖中大部分人都知道审进叫“闪电刀”。他的刀若不是真的快如闪电“一刀镇九州”宋兴也不会死在他的刀下。
    审进杀宋兴也正是为了“一刀镇九州”这五个字。五个字，一条命。
    心剑一共只说了四个字
    审进问他的来意时，他只说了两个字：“杀你”。
    审进再问他“为什么”的时候，他又说了两个字“宋兴”。
    审进问他：“阁下是宋兴的朋友？”他只摇了摇头。
    审进又问：“阁下为了个不认得的人就不远千里赶来杀我。”他只是点了点头。
    他是来杀人的。不是来说话的。
    审进脸色已变了，他已认出了这个人。也听说过这个人的剑法和脾气。
    心剑的脾气很怪，剑法也很怪 。
    他决心要杀一个人时。就已替自己准备了两条路走，只有两条路——不是你死，就是我死。他的剑也有两种——杀人的剑与被杀的剑。
    现在审进也巳发现自己只剩下这两条路可走 他已别无选择的余地。
    西风吹过长街，木叶萧萧落下。高墙内的庭园里突然有一群昏鸦惊起。飞入了西天的晚霞里。审进突然拔刀，闪电般攻出八刀。
    宋兴就是死在他这“五连环闪电八刀”下的。
    可惜他这“五连环”也像世上所有其他的刀法一样也有破绽。只有一点破绽。
    所以心剑刺出了一剑，剑就已刺穿了审进的咽喉。
    剑拔出来的时候。剑上还带着血。
    心剑轻轻的吹了吹，鲜血就一连串从剑尖上滴落恰巧正落在一片黄叶上。
    黄叶直被西风舞起时，孤独的人寂寞的剑已消失在残霞外消失在西风里……
    就在南阳城的郊外孤独的人寂寞的剑正向他那孤独寂寞的人生走去……路是人走出来的，剑是人造出来的。
    突然，心剑眼前有两个人正在比剑，两人的人不同、剑也不同。
    人是一老一少，一男一女，男的大约三十几岁，而女的年纪与心剑相仿，是个小姑娘。剑也是不同的，男的剑是老的，没有了朝气，是衰老的一柄剑，而女的剑是少的，是把富有朝气，新生的一口好剑，世上难有的好剑。
    那中年人的剑虽是把衰亡的剑，但剑法仍然不弱于那女的。
    心剑一眼已经看出那中年人正是“鱼肠剑客”——余长鸿的弟宋仲名。江湖中人都知道宋仲名的剑是极为厉害的，他在南阳一带是出名的剑中好手，他的名气比他师傅还响亮，原因不是他的剑法比他师傅高明，也不是他为人很好，经常做善事，而是他打家劫舍的恶名早已传边江湖。
    这个女的心剑可不认得。心剑一时好奇，便靠在一棵树旁观看两人的比剑。
    这女子弯弯的眉毛，大大的眼睛，脸色很红润，一身白如雪的衣衫，白色的披风，一口白色的剑，只有头发不是白的，她有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这时心剑才发现他很美，是个很动人的姑娘。
    心剑一定这样想，一个这样的美女子，定是被这恶徒看中了，才打起来了。
    他也不想这样一个刚开始她的人生的一个女子就这样毁在这恶徒的手里。
    他静静的看着，这场打斗。
    突然，那女子剑气狂洒而出，剑气带着枫叶，从那女子两旁掠过，那女子一剑刺出，已将宋仲名的咽喉刺穿。
    剑上还带着一滴血，那女子轻轻的将血吹落。她还剑入鞘，回身对着心剑嫣然一笑。
    但心剑从来就很少笑，这时也笑不出来。因为，他太傻了，一个如此厉害的人在他的面前出现他却看不出。
    那女子一直微笑望着心剑。心剑沉寂了很久，忽然道：“秋雨纷飞两茫茫，一针见血映日红。”
    对着那女子道：“你……就是西门秋雨？”
    那女子道：“是的。‘孤独的人寂寞的剑’你就是心剑？”
    心剑道：“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