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实中我找不到一个安全的倾述方式,甚至连扣扣上也不能随心情写签名。
我承认自己虚伪。才19岁,已经可以不留任何破绽的伪装。
我不能柔弱,不能表现悲伤,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多自卑。
当我抱起所有课本告别学生时代,当我在网吧度过17岁生日,反复听那首“天灰”
就算从小就知道没有任何人能让我依靠,不会有人抚摸我的脑袋,告诉我别害怕。
天生的倔强让我不允许自己和别人不一样。更不能比别人差。
我不吃零食就是了,我不穿新衣服也很漂亮啊,我不是怕打预防针,我不是不想参加同学生日,好多好多,就算我用尽全力也无法解释。
奶奶的缝纫机,她说我们只有它。
那年缝纫机旧了,奶奶已经没有力气做除了呼吸之外的动作。
我没有告诉别人,没有叫邻居帮忙把奶奶送到医院,我甚至没有守在她身边,照样上学,照样放学之后跑到山上捡核桃。
当我有记忆时我就跟着奶奶捡山上的核桃,我们很少说话,只要跟着她做就可以把捡来的核桃放在缝纫机傍边卖。
每天起床之后做好一切我只敢站在门口,等她动一动我才敢过去喂她喝粥。
整整两天,她一动不动,我心里明白,那个时候我不是害怕什么,只是懒的站起来,就一直坐在门口。
老师来问我为什么逃课,呵斥着让我站起来。记得后来老师打了很多电话,匆匆忙忙的出去,又和好几个邻居进来。我是最没良心的人吧,我躺到我的床上,放下布帘就那么睡着了。
我不难过,因为奶奶再也不累了。
离开云南,来到成都这个的城市。我只是听说生我的人她是这里的。我没有想过找到什么,一点也没有真的。只是想这样可能近一点。
我第一份工作是在火车北站的快餐店当服务员。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看不完的人。对于同事取笑我说的云南方言,和那些鄙视的眼神。我依然像小时候对待同学那样高傲。
何况当时我坚持自己和她们不一样。
后来到一品天下当迎宾,到春熙路当营业员。到现在的南门当收银。
我还是没有像当初想的那样可以自己边打工边把书念完。很少想起这个地方会有一个和我流一样血液的女人。还是不能原谅自己当年没有亲自送走奶奶。还是没有从繁多的衣服里找到真正的自信。
依然自卑。依旧没有任何事情能让我从心底感到开心。几年了,多少黑夜白天过去。我没有回云南,没有和从前的任何认识的人有联系。
每个国庆,我都会想起奶奶给的礼物。那会奶奶的头发多数还是黝黑的,她拿好多好多红色糖纸包裹的糖笑着说:“今天小国庆又长大了,这些糖一天只能吃三颗,如果你连续吃第四颗,那其他的都会变成核桃树上的大青虫。国庆你知道多少颗是三吗?”我飞快的把糖分成三个一组。记得吃了九天。刚好九天一颗不剩。
今天,是10月9号。今年,10月1号开始我在合租的房间抽烟。喝不正宗的红酒,吃中秋同事送的月饼。连续9天没有下过楼。无论我做着什么。总会不知觉的流泪。我开始记忆下降了吗?奶奶的摸样越来越模糊。
我从来不问他们叫什么名字。从来不责怪为什么连一点不是故意舍得我的痕迹也没有。我不是不会做错事,因为不敢,因为我不敢做错一点,哪怕是折断一根粉笔我也会心虚半天。和好多人比,我的手臂完整的过分,连一个打预防针留下的痘印也没有。因为我不想奶奶总是一个姿势。低着头,弯着脖子,每天就那样坐在缝纫机前。
当周围的人哪怕是在远处指指我,我也会委屈的憋红了脸。
我想象不出你们像从来没有我一样消声灭迹后还如此自然。
我想不出除了奶奶说的因为想让所有人庆祝才决定我是小国庆的其他含意
都说十几岁的豆蔻年华最美丽。
我从来没有感受过那些形容词中除了凄凉外的感受
天快亮了,我的天还会亮吗?永远都是寂静。我连自己心跳都听的到的寂静。不是因为没有了生气。只因我像被独立的格局。
奶奶。我已经长大了。你看看我是你的小国庆啊。如果从此我都这样度过,此生还有什么值得我留念?
我并不希望多少人能看到被我隐藏的记忆。我并不奢望也许有一天无意中有人看到后会愧疚。会怎样,都无法改变我的心。那颗总是会不安的心脏。
此生还有什么好留念-北京诚乾旅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