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楼的阳台

零夏一度 [感伤] 2010-08-14 17:21:17 星期六晴天查看:679 回复:10 发消息给作者

第一次遇见小夏是在一次放学途中，在回家的路上，不经意间朝马路对面的高楼看了一眼，在十二楼的阳台上，坐着一个大约十八岁的女孩。
    我看见她时，感觉她好像也看着我，我们就这样对视着。突然我被人拍了一下，我习惯性回过头，原来是同桌夏瑞。
    “看什么呢，头抬的那么高？”
    “嘿嘿，小子，我看到美女了，就在对面十二楼的阳台上，你也看看吧。”
    顺着我手所指的方向，夏瑞把头抬的老高的，半天才缓缓回过来，“你耍我啊，什么也没有啊，不信你自己看。”我又抬起了头，真的不在了，“算了，你运气不好，改天再看吧，可能进屋了。”
    从那次以后，每天经过那里我都会去看那个阳台。也总结了一些经验：如果我和同学一起她就不会出现；如果是我一个人，我就有机会看见她。
    夏瑞那小子这辈子可能都没机会看那个女孩了，真替他婉惜啊…
    高中的晚自习总要到很晚才放学，那天我走的也比较迟。路上已经没有学生了，当我经过那栋楼房时，我又见到了那个女孩。我终于忍不住了，便在楼下大声问：“喂，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的声音很大，甚至我都有点害怕了，害怕吵醒了附近的人，被别人骂有病。
    那个女孩没有回答，而是转身进了屋。“哎呀，这下完了，吓到她了。”我扶住自行车自言自语。
    谁知不一会儿，她从窗户里探出头来，“你真的想知道吗？那你先说！”
    “太好了，夏瑞，你哥表演的时候你不在，太可惜了，明天再告诉你吧！嘿嘿…”每件事我都会想到夏瑞，谁让我们是好朋友呢。
    我正在幻想，楼上传来了一阵响亮的女声，“你快说呀，我要睡了哦。”
    “我叫袁佳，你呢？这下可以告诉我了吧。”
    “你的名字好…难听啊，哈哈，我叫林晓夏，你叫我小夏就可以了！”
    “你的名字不也一样！难听死了，”我终于知道了这个女孩的名字，“小夏，明天再见，我要回家了！再见！！！”
    和小夏道别后，我匆忙赶回家了，在路上耽搁的时间太长了。晚上还做了个好梦。
    早上一进班级，我就把这事告诉了夏瑞，“小子，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太遗憾了，你昨晚不在，哎，…”…
    整个早读，就跟夏瑞吹这事。那小子羡慕的不得了。
    第一节课，英语老师进班级时，我才想起，昨天她还布置了任务～背诵英语课文，这下完了…
    好不容易等到中午放学，我快速跑到停车场。找到我的黑马，奔驰在大街上。
    到了那栋楼附近，刚好是红灯。太幸运了。我抓紧时间朝十二楼看去，还好，小夏正坐在阳台上。
    不一会儿，绿灯亮了起来，我朝小夏摆了摆手，离开了。还真有点舍不得。
    ……
    我不知道夏瑞在后面偷看我，小夏也不知道，否则，那会永远是个秘密！
    ……
    下午放学，夏瑞把我叫住，让我和他一起走。
    不知这小子又要干什么，还说什么等会再告诉我，好像有很重要的事。
    “小子，为了你，我连你嫂子都不去见了，你有事就说吧。”等同学走完了，我让夏瑞告诉我到底什么事。
    “我们是好朋友，你相信我不会骗你的，对吧。”
    “那是当然，我一直都相信你的呀，怎么了。”
    “是关于小夏的…”
    “小子，朋友之妻不可欺的哦！你可别跟我抢哦！”还没等夏瑞说完，我就插了一句。
    “谁要跟你抢啊，你送我我也不敢要！”
    “美女你也不要，装什么清纯！”
    “如果她是人的我会要，可她根本就不是人！”
    “小子，你找死啊，你骂我就算了，小夏又没惹你！”
    “我当你是朋友才说的，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的！”
    “你说的太过分了。不是人是鬼啊？”
    “是的，她就是鬼！”
    “你再胡说，我们就别做朋友了！”
    “你中午和她招手时，我没看见阳台上有人！只有你看见了！”
    “那或许是你看错了呢，反正我不相信小夏是鬼，小子，你太迷信了。”
    “不说了，我明天证明给你看！”
    夏瑞好象有点生气，先走了，没有等我…
    路过楼房时，我还是朝楼上看了一眼，小夏还在。
    夏瑞这回玩笑开大了点，明明一个人，让他说成是鬼…
    晚上我躺在床上，就是睡不着，想着夏瑞的话，他确实不会骗我，那么难道小夏真的是鬼！这不可能啊，小夏那么可爱怎么可能是鬼！
    想了很久，最后在疲倦中睡去。
    第二天很早我就跑到学校，真希望夏瑞不会有证据。结果，他还是递给我一张纸，是打印的。内容似乎报纸的内容。
    我粗略看了一眼，惊呆了…
    上面写的竟然是小夏的那栋楼曾经发生的惨案。
    一年前，有个叫林晓夏的女孩从十二楼上跳下去，好像是为了男朋友的事。
    我没有说话。
    一直坚持到下课。
    “我们一起走吧。”夏瑞首先打破沉寂。
    “好吧。”我的声音很低。但他还是听见了。
    路过那里时，我没有再朝楼上看。虽然我知道小夏再上面看着我。
    我不知道这样是否会伤到小夏的心，但我怎么样，也不会接受这样的一个“人”进入我的世界，我可能太自私了，也没有去考虑小夏的感受。
    大慨过了一个星期，小夏好像感觉到了什么。
    又是一次晚自习下课，我没有和夏瑞一起，当我骑车行驶到那栋熟悉的楼房时。后面传来清脆的声音，叫住了我。是小夏。
    “袁佳，你干嘛整个星期都不理我？”
    “那个……”
    “因为我是鬼！你是这样想的吧！”
    “不是，不是这样子的…”
    “你以为你能骗我吗，你的那个同学告诉你的吧！他叫夏瑞是吧？”
    “这你怎么知道的？小夏，我其实也喜欢你，可我们…”
    “算了，你别叫我小夏了，你还是叫我小秋吧，小夏是我姐！我姐死了，因为我和她关系很好，为了记念我姐，我跟别人就说我是小夏。”
    “小夏，不，小秋，那这样说你不是鬼了！”
    “废话，你才是鬼！我是人！就你那熊样还能看见鬼。”
    “那真是太好了，”我刚说出这句话，有觉得不对，这家伙又没证据，我怎么会知道她是人是鬼，“可是…”
    “可是什么？我没证据，对吗？”小夏的心很细，我的心思也被她猜中了。
    “恩…”我的声音小的可怜。我说这个字的时候甚至都不敢去看小秋。
    小秋知道我这样子，也没说什么。只是拉住我的手，说：“你要证明，好，去我家看看。”
    小秋的手很温暖，她拉着我准备上楼。我把她拉了回来，紧紧抱住她。“小秋，我们还是不上去了吧，好吗？我们去那边坐下谈谈，好吗？”
    “怎么，你不想要证据了吗？”
    “不是，我根本就不应该怀疑你，之前的事，…对不起。你会原谅我的，对吗？”
    “我真的不想原谅你…”
    “哦…”我没什么可说的，没了借口，也没了理由。
    “可是我还是会原谅你的。”小秋看着我，我看清了她的目光，也第一次看清楚她的眼睛，大大的很可爱。
    “小秋，你的眼睛真可爱！我可以多看几眼吗？”
    “随便你好了，你是第一个说这话的人。你会不会…在骗我呢？”
    “我骗你干嘛！我是说真的！你不信啊？那我发誓！”说完我举起手，正张开嘴，却被小秋用手捂住。
    “袁佳，我不许你发誓。我相信你说的，我们去那边聊吧。”袁佳拉着我的手走到公园的长椅上坐下。
    我们聊了很久。在我恋恋不舍，准备离开时，小秋也告诉了我她姐姐小夏的事……
    早晨来到班级，本以为我会是第一，可夏瑞比我还早。
    “早啊，袁佳。”夏瑞的面孔很熟悉，可此刻却如此陌生。他像往常一样，冲我打招呼。
    “林小夏很喜欢你吧，阿瑞，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真的没想到，我的好朋友会是这样的人！”
    “袁佳，你说什么，什么林小夏。我不知道呀！你能不能说清楚些。”
    “你还装啊。真是的，你怎么会是这种人。你不知道就去找林小夏问去，我也不知道！”
    “好吧，那我去问她，你真不够朋友。”
    “你说我不够朋友，你辜负林小夏就够朋友了！算了，我不跟你说了，等你想清楚了，再来找我。”说话时，我一直背对着夏瑞。就再我回头时我才发现，夏瑞晕倒在地。我正准备去扶他，才想起这家伙对不起小夏。我就又收回了手。
    “你装也不用这样子吧。快起来啊！”叫了两声，夏瑞没反应，我才觉得他可能不是装的。我害怕地蹲下，使劲摇他的身子“喂，小子，你别骗我！你起来啊，你起来啊！”
    还是没反应，而且脸色逐渐变青，这下完了，这小子不会死了吧。“小子，你别吓我，你等着，我送你去医院。”
    说完，我就背起了他。出了校门，就叫了一辆的士。
    在车上，我看着夏瑞。回想我和他相处的三年，他从没有骗过我，我会不会错怪他了。可小秋也不会骗我啊。我揪着头发，这次到底该怎么办。夏瑞就是那个负心汉，辜负了小夏的那个就是他，那个让小夏跳楼的负心的人就靠在我身上。
    真的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都只是个梦。
    …
    十分钟后，到了医院。我打电话给了夏瑞的父母，之后我便回学校了。
    整整一天没有夏瑞的消息，虽然夏瑞对不起小夏，但他毕竟是我的朋友，我还是很担心他的。于是在晚上，还是打了电话给他的父母，寻问夏瑞的情况。
    夏瑞的母亲，张阿姨让我去趟医院，夏瑞有东西要交给我。我挂断电话，迅速去了医院。
    张阿姨拿出一个信封给我。我看见一个母亲的眼角在闪烁着晶莹的泪光。我接住信封，没有说话。
    张阿姨握着我的手，分明是在颤抖。“袁佳，谢谢你陪了我夏瑞这么久，我不知道该怎么谢你，只能说声谢谢了。原谅阿姨不会说话。”
    “阿姨，我和夏瑞是好朋友，说这话干嘛。”我不知道夏瑞怎么了，但我觉得肯定发生了什么。
    “袁佳，这么晚了叫你来，打扰你了。夏瑞现在睡着了，不能见你，真对不起，这么晚了，你也该回家了。”张阿姨的语气和颤抖的手掩饰不了她内心的痛苦。可我真的不知道该做什么。只会说再见。
    “阿姨，那…我回家了。明天我来看夏瑞。”
    “恩，谢谢你了，回家吧，不早了，你家人也在等你吧。”
    我回到家，进了自己的房间，立刻打开信封。
    信纸有些折皱，字迹也有些潦草，看样子是在病床上写的。可他的字我还是能认清的。
    “袁佳，很对不起。我一直没跟你提起过林小夏的事，希望你能原谅我。可是请你相信，我并没有辜负过小夏。两年前，我认识了小夏，我和她就像现在的你遇见小秋一样。第一次见到她，我就喜欢上了她。并且不能自拔。小夏是个好女孩，小秋也是，我没能珍惜小夏，但我希望你能珍惜小秋。这是我唯一求你做的事了，你一定要答应我。一年前我检查出得了癌症，晚期，但请你放心，不会传染。我告诉了小夏这件事，小夏不相信。当我把检查单的复印件交到小夏手上时，小夏哭了。我说要和她分手。她不愿意。缠着我，我打了她一耳光，并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她捂着脸，哭的很伤心。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你会说我自私，对吧。的确，我没有考虑小夏的感受。回到家，我偷走我爸的香烟，在阳台上，我第一次学着大人们的样子，吞云吐雾，烟雾中，我没能看清人生的方向。我迷路了，小夏也不能带我走出去。因为当晚她就从十二楼的阳台上跳了下来。我苟言残喘了至今。小秋不知道这件事，所以很恨我。她是小夏的挛生妹妹，长的一模一样。之前，我说她是鬼，是因为不想让你知道这事，可你还是知道了。纸真的永远包不住火。
    告诉了你这么多的事，并不不是为了请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能告诉小秋这件事。还有，替小夏照顾好她妹妹。这个要求不算过分的，你要答应我。
    再见了，你永远是我的好朋友！
    夏瑞。”
    看完之后，我发现信纸湿了，不知是夏瑞的眼泪，还是我的。
    我把小秋叫了出来，我们还是坐在那张长椅上…
    第二天一早，我就赶去了医院…
    “哦，你找七号病床的病人啊，他昨晚出院了，你是袁佳吗？”
    真的没想到，昨天在医院竟是永别。“恩，我是的，您知道他去哪了吗？”
    “他没说，只是说让你照顾小秋。”
    “哦，谢谢你。”
    从医院回家后，张阿姨家的电话也一直打不通。最终，我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