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睡得好吗?”小P似无意地问我。
“嗯。”我没有明确回答。
“你眼睛怎么了?”
我知道眼镜没能遮住浮肿的眼睛,“喝多了水,啊……睡迟了……”
我含混地回答着。
“你现实点好不好?”小P揪着我的两肩不停地摇了摇,“你听到没有?”我未置一词,依旧蜷缩在沙发的角落里。这个动作让我感觉在母体中,安全温暖的姿势。
小P在我的卧室时踱步,烦躁得象只关进笼中的动物,仿佛受煎熬的是她不是我。高中时就与我铁得不分的小P,现在的性格仍象个男孩子似的。
也许想打破这沉闷,她寻了半天,突然冲到我的窗前,“唰”地一下子拉开了多日未动的窗帘,秋日里的暖阳透过薄薄的玻璃窗一下子涌进房间,给阴暗晦涩的屋子里添些生动的气息。
使我看清了我心爱的书在桌子上布了细细的一层灰,许久未开的电脑象个没灵魂的躯壳静静地搁在一角。
小P异常的情绪波动使她的脸有些红,她不肯停止动作,仿佛停下来她就不能思考。踱了半天,她终于停在我的面前,“不行,再这样下去可不行,我必须想个拯救你的办法。”
我被这个可爱的小人儿感染了,疲惫地闪现个虚弱的笑容给她。
“好,就这样!”她象是在鼓励我,又象是肯定自己。
她开始翻我简陋的衣柜,找出仔裤和白衬衣,毛衣,强令我换上,把我推到镜子前,“看看吧,你都瘦得快脱像了”,她夸张地翻了翻了白眼 “今天必须陪我逛街,不许赖!”她那样子使我心里一阵温暖。
刚踏出门时,我有些不适,没想到在阴暗屋子外的世界变得好快。只十几天的功夫,树上的叶子已落得快光了,剩下的叶子在微凉的秋风中簌簌摇摆,野菊花在路边做最后的燃烧。
“看看,不是少了一个人,万物就不生存了。”
我的心猛地一揪。小P似乎意识到说错了话,不好意思地用眼睛瞄了瞄我。
“我没想到菊花都开了,差点错过季节。”我不希望小P内疚,我知道她这是为我好。
接下来的时间,小P拉着我逛各种各样的专卖、商场,第一次我发现我生存的空间有这么多商场,小P显现出对各种商品浓厚兴趣的样子,“喂,看这个,这个怎么样?” “哇,这个,这个好可爱!”,她还时不时地让我发表意见,我“噢,啊”地敷衍着她,让自己变个陀螺随着她
飞旋,什么也不想。这是这个多愁善感的季节来临以来,我感觉最好的天。
终于小P自己也累了下来,她说:“我知道有家新开的茶室,你肯定喜欢。”我随她去了,果然那里虽在闹市,室内人却不多,别致的装饰,轻悠的音乐和若有似无的花香很能慰藉人的心灵。小P自己要了热咖啡,
“你要什么?要不给你来点菊花茶?”毕竟是多年老友,她洞悉的我一切嗜好。
透过落地的玻璃窗,我看到匆匆忙忙的行人,淡淡的秋又给这一景象添了几许愁怅,菊花茶有点热,热气直扑在我的眼上……
这时我突然听见小P低低的哼一首歌,那首《爱的代价》,极少听她唱过歌,也难得见她如此象女孩子,我有些发愣。
与小P告别时,华灯已明,刚下过的小雨让路面湿湿的,我的影子在昏黄的灯下忽短忽长,紧紧地跟随着我。
这样的季节总让我想起清静一词。对,是清静,万物归寂前的安宁。 为了逃避深秋一个人的夜晚,我特地买了两瓶干红带回蜗居,打开电视,全是家庭剧或是爱情片,终于我在一个教育频道对了个讲课的画面,戴眼镜的男人不知道在讲些什么,我将电视打开了静音,感觉他正向我倾述什么,画面不断闪现 ,听不到对白,这让我平静许多。
干红象血液在杯中闪现诱人的光泽,我轻轻把它抿在口中,甜,微甜,淡了,淡了……而后涩味渐渐地爬上了舌尖,当两瓶干红都进入我的胃部的时候,胃有点烧灸地悸动,这痛感带来了温暖,刺激了神经,血液终于又开始在我体内流动。
满以为我会沉醉不醒,可是世界就是这样,当你越想醉的时候,偏偏一切都象与你做对,我的大脑异常清醒,我不敢关灯,不是怕黑,是怕那些画面会重新浮现眼前,而一切仿佛昨天。
我把自己关在屋中,我把门加了锁,我怕我忍不住会冲出去给他打电话,而这个念头折磨得我夜夜不能安眠,那熟悉的痛楚沿着心脏四处漫延开来,让我不得不蜷缩身体抵抗它,给自己讲笑话的老办法一点也不奏效。
我拼命想让自己笑,却只能让自己流下泪来,有时候我真恨自己,脆弱得不堪一击。在茶室透窗看到的一切,每天不知有多少擦肩而过的面孔,陌生的眼光,匆忙的城市,虚浮的繁荣,无奈的人生,而这就是生活。
我的思维混沌了,身体僵硬了,我将自己扔在了床上了,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吧,明天,明天,明天好好过剩下的季节。
……
剩下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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