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广州前一天的晚上2点多钟,华坐在床垫的边缘上,用那种高腰收腹裤炮制超人小裤衩。缝完了我按着那两叠并不算厚的美金,嘻嘻笑着:“得,这回咱真成了腰缠万贯的陈奂生了。”
那天天气有点凉,华一边将脚往被子里蜷,一边担心地望着我的腰,终于叹了口气说:“送你去上海得了。”我被这种斩钉截铁的口气吓了一大跳,因为她在私营企业谋职,一言不发往上海一跑几天,等于不要自己的饭碗。于是赶紧更加坚定地说:“真的不用,我又不是没去过上海。”
她并不看我,用那种敬业的勘探队员姿势,趴在那儿严肃审视着我那张借来的破旧的上海地图。我嬉皮笑脸地挨过去,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她:“上海还算咱社会主义的领地,你要真觉得我没用,不如一路护送到加拿大吧。”
她狠狠地白了我一眼:“哎,浦东机场在哪儿啊?”
“管它呢,到时候就知道了。”我打了个呵欠,翻过身把头枕在自己胳膊上,很快就迷迷糊糊了。
22号中午11点,广州火车站热闹非凡,军乐队在月台上对着K48的某几节车厢不停地吹吹打打,那时候我还能笑着对华和蝉歌说:“瞧瞧,我这种小人物,还享受这种待遇,广州对俺可真好。”
到开车前几分钟,蝉歌坐在我的床铺上给我梳头,我笑了笑,对她们说:“不如你们走得了,记得梁实秋写过的那篇文章么,到火车站送人最尴尬了。”华点了点头说好。我趴着窗户看着她们两个搭着肩膀迅速地消失在人群中的时候,眼泪终于下来。一直觉得从上海走是聪明的选择,至少能缓和一下离别的气氛。可是在那一刻,仍然止不住心酸,我熟悉的城市,我亲密的朋友,难道真的从此远隔重洋,不再相见了么?虽然说好经常用网络联系,可我仍然不愿意让她们变成Email的印刷体,聊天室的昵称,ICQ的阿哦,mediaring里断断续续的声音。
傍晚的时候,车厢里涌进来很多穿着99式军装的漂亮男孩,原来是驻港的退伍兵。我看着窗户里自己模糊不清的脸,在心里对华说:“还不放心啊,由人民解放军站岗,多安全!”
于是安心睡去。
那一夜一直断断续续地做梦,我梦见自己还是个2、3岁的孩子,爸爸妈妈依旧年轻漂亮。地震了,周围一阵轰鸣,房子不住摇晃,爸爸夹着我就往楼下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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