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圣域的日子

    我在曲阜实习，无意中听到一个关于孔子世袭衍生公的故事，说的是第几代，也没有弄清楚，大体是在五代十国时期，当时由于北方战乱频繁，改朝换代也反复无常，此时，作为万代师表的孔子及其那套治国平天下的理论，也只好让位给了战争，所以孔府的待遇，大不如从前，与皇族失去了联系。但是衍圣公的名号依然在，只不过，一个衍圣公可能要历经几个朝代。没有和平的环境和可靠的政府作为支撑，孔府也遭到了有史以来的灭顶之灾。
    孔府中一个可爱的奴才，名叫刘末。他想浑水摸鱼，趁着天下大乱，自己也捞上一把，看来当时，孔府的家当也不多，没有俸禄与皇帝可靠的赏赐。于是这个奴才，想得到，那衍生公的地位，或许他知道，趁此乱世，搞个名分，等到了和平稳定时期，肯定是大有赚头，泽被后世，恩及子孙。就这么个孔家的忠实奴才，在一段长时间的精心准备下，在笼络了一批狼子野心的人后，密谋已久的计划，得以实行了。他们这群奴才，在一天的时间内，灭掉了孔家所有的男丁，有直系也有旁系，只要曲阜城中姓氏为孔的，几乎全部灭绝。然后他就可以，偷梁换柱，改姓孔，名末，自己的子子孙孙也全部改名换姓。霸占了孔府和孔家家业，自己做起衍生公来。
    俗话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早在他实行灭绝孔家全族的那一天，一个衍生公乳儿孔广思的奶妈张氏，来了个旧戏重演，象赵氏孤儿中的程缨救孤，用自己的亲生骨肉，换回了孔家的这棵独苗。然后，这位张妈妈。含辛茹苦的养育小孔成人，并让他从小学习本家教化，学习祖宗的文章理论，或许真是家学渊源，他有孔圣人的血统，敏而好学，不耻下问，终于功成名就，没有愧对祖宗和张妈妈。
    孔广思去京赶考时，张妈妈和他道出真情。殿试后，面见天子，或许此时，天下已经多少平静，皇帝想恢复儒教，来医治战争创伤，稳定民心，招贤纳士。
    天子见孔广思气度不凡，才思敏捷，口齿伶俐，于是顿生爱才之心，轻启龙口，笑问他的籍贯。孔广思答曰：“山东曲阜。”天子闻听，更加龙颜大悦，难怪此人不同凡响，原来是圣人乡中来。天子继续问道圣人家族的情况，并希望在合适的时间，到孔庙祭奠孔子，然后天下大兴孔孟之道。孔广思立即据事情奏禀圣上。详细说明了孔氏家族在乱世时期的遭遇，然后提到现在的衍生公是孔家的一个管家等等。天子听完，惊起龙椅，然后步下金銮宝座，把早已经跪倒在地的孔广思扶起赐座。详细询问虚实。事关体大，天子命御林军星夜赶往曲阜，接来张氏，然后一面派官员详细探查，最后终于得知，此事非虚，于是，在金銮殿上，昭示天下，给孔广思正名，封为大成文宣王世袭衍生公爵号。为了奖励张氏为孔家留下后人，特封为诰命妇人，赐一龙头拐杖，以后，孔府规定，但凡有孔家大事，什么婚丧嫁娶，什么御驾祭孔，都要邀请张氏来府，并且贵为上宾，在张氏死后，赐龙头拐杖，传给张家媳妇，循环往复，制度不变。
    接着要看看那个欺世盗名的刘末的生死了，龙颜大怒，本来要仿照他的手段，来个灭门之刑法，但是遭到，张氏和孔广思的反对。他们希望，天子息怒，莫开杀戒，只建议，把刘家大小，赶出孔府，离开曲阜城就可以。最终皇帝答应这个请求。刘末全家搬到乡下居住。但是姓氏一直沿用孔，而且也按照孔家家谱命名，不知道是刘家的忏悔，还是对做衍生公期间生活的向往。
    历史就是历史，过去的就都过去，留下的除了正史中介绍外，更精彩的留在民间延续，这个事件，只是圣府的一个生动的传奇故事，留在人们饭余茶后叙说，为孔府以及孔子的子孙留下少许的历史沉淀，让人觉得这才是孔家，才是天下第一家的文章之家，圣人府第。
    刚来曲阜时，希望到孔林游玩看看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私人墓地，当问道，现在是否还作为孔家的目的时，一个孔子76代孙说，
    “现在已久是孔家的墓地，之埋葬内孔，不埋葬外孔。不过要收点费用，大约是一平米四五十元。可以埋葬姓孔的男子及其配偶，但是，孔姓女子则没有这个福分。”
    那是第一次听说内孔与外孔，问他怎么还有内外孔之分，他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到是我们几个实习的学生会想象着自找答案：“在曲阜城中的是内孔，城外的是外孔，对吗？”
    “可能是这样-------好像是这样。”
    这个孔子的子孙都对家族的历史不甚明了了，可能他怕我们笑话他，也可能是向我们表现出家族的荣耀感和历史责任感，最后还是肯定附和了我们的猜测。
    于是我们得到孔子家族人士底证实，便开始自以为是起来，也象别人说起内孔与外孔的区别，显得象有很大的学问。
    我是最喜欢谈论此类事件的人，一天夜里，我到党委办公室取暖，并且想看看当天的报纸，正好碰到了个善侃的青年人，和他无意中闲聊时，才得知他也是孔子家族的一员，并且给我纠正了关于内外孔区别的误区，也就是上面所述的内容，刘末的后人依旧姓孔，为了和正宗的孔家相区别就有了内外孔之分，孔广思的后人为内孔，刘末的后人为外孔。这个告诉我内外孔区别的孔子74代孙，同时也告诉我了，怎样区别内外孔，说是年龄不大，而且辈分高的一般是外孔。对此我有点怀疑，但是自己还是给自己找了理由，设想一下，孔家曾经是六代含饴，同室起居，那么结婚生孩子也就时间间隔短，那么传宗接代也就快，按照此理，逐渐的富贵人家的辈分肯定小于贫穷人家的辈分。刘末的后人肯定不是富贵人家，于是繁衍的速度慢，辈分也就高了。这也只是自己杜撰而已。
    我还是能够用于承认错误的，当晚，我就对着实习的几个同学，公布了这件事情，希望他们不再犯我犯过的错误。三个女孩刚刚作息，也被我吵了起来。认真专著的听着我的叙述。
    终于可以放下这装事了，才重新回到我的床上，随着吱吱嘎嘎的翻身引起的床板声，我入梦了。
    不久这个内外孔的区别又被一个女生带到了，另一个实习的乡镇。然后终于算是都知道这件事情，但是我又开始后怕起来。
    “它不会再有错吧，要是出错了，那可是我的过错。”
    记得我到书院镇时，向刘亭讲起，她说：
    “丁莉早说了。”
    “哦？是吗？”
    “你可以再说说，她是重复的你的话，我怕她出错，还是听你当面说的好。”
    我苦笑一下，原来知道这件事的，都知道一个前提，
    “这是小东说的------------”然后开始讲述。
    刘亭不上第一个这么对我说的。所以我恐慌。如果错了，根据原罪论原理，我应该记一大过的，然后我想象着他们对我的批判：
    “小东同志，你也是革命的好同志，怎么在这么个是非问题上，不细细查个究竟就迫不及待的散布错误言论呢，这是舆论导向问题，中央不是在贯彻五个一工程吗，你是怎么学习的文件，怎么领会的精神。”
    “小东，你已经犯了严重的思想错误，不要急于买弄自己的知识嘛，啊------既然你是初犯，那就不用写检讨了，自己重新学习中央文件，领会中央精神吧。”
    想到这种批判真的令我恐惧。
    我想我该吸取教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