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觉
文/亦寒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正躺在沙滩上;不远处,她一边捡着贝壳,一边朝我微笑着。
我也笑着望着她。
她还是那么漂亮。
大大的眼眸,如同秋波一样闪着,如同这个世界上最纯净的东西。
我不知道谁安排了这次相遇,却一直知道要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时光。
我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向她。
她还是望着我。是一种深情的眼神。
我笑得放肆起来。
突然,视线里她变得模糊了,似乎遥不可及。
我慌忙地冲过去。
她还在。原来只是错觉。
我轻轻地拉起她的手,望着她,望着这世界上最美丽的女孩。
她有些害羞地低下头。脸庞多了几分红晕。
追我啊
却在这时,她挣开我的手,跑了起来,一边笑着说。
夕阳如金子般地散在海面上,光晕映射之下,她就像一个翩翩起舞的天使。美得纯粹。
我入神着盯着她。
过来啊。她又喊起来。
我开始追着她。笑着,很得意地笑。
许久。我们都累了。
并排着躺在沙滩上。
四目相对。心不由地加速跳起来。轻轻地,我靠向她的脸颊。她的眼睛已经闭上。
我慢慢地吻向她的嘴唇。
却在这时。天突然黑了。
不知何处冲来穿几个白衣服的大汉,粗鲁地推开我,将她抱走。
我还想反驳,却被他们狠狠地踢着。
再一转眼,什么都没有了。大海,沙滩,贝壳,她,瞬间都消失了。似乎根本没有存在过。
视野里,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单调,刺眼。
我崩溃了。大声地吼着,却听不到任何回应。
醒了。
自己的房间,熟悉的一切。没有大海,没有沙滩,没有贝壳,也没有她。
原来是一场梦。
还是她。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次,她出现在自己的梦中。
有时候我甚至在想,她只是我思绪里虚构的一个人。
然而看着床头摆满的照片,我又明白她的确真真切切地存在过。同时,她很真实地离去了。
她在一个遥远的北方城市。
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工作。我也相信在某个时刻,她也会想起我。
这是我的直觉。每当看着床头她的照片的时候,我就会这么想。
有人说,爱情是很奇怪的东西。它轰轰烈烈,甚至可以让人为对方付出生命;却经不起现实的磨砺,经常地,会败于柴米油盐;而时间也是个很奇特的背景,再浓烈的东西,都会被它冲淡,包括爱情。
而我对她的想念,却在时间的推进下越加地强烈。
所以,我决定要去找她。
这是座拥挤的城市。
从车上下来,我就这么想。过往不断的车辆,匆匆走过的人群。
当然也许这样奔波,并不是一件坏事。
我并没有事先告诉她我已经来了,在她这个生活的城市。
我想试着熟悉这城市,这个她所喜欢的地方。
我找了一家宾馆住了进去。
收拾完毕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我站在房间的阳台上,望着这个陌生的城市。
街灯,霓虹灯,车灯,像是黑夜里这个城市的眼睛一眨一眨的,打量着我这个陌生的过客。
空气中突然充满孤独的气息。
我紧张地呼吸着。莫名的害怕涌上心头。
我慌忙地跑到床上去,蒙起被子。
在这个城市里的第一天,我很狼狈。
接下来的日子。
我开始到她经常提到的地方去逗留。
某个公园,某个长椅。我开始坐着去想,去寻找,那些她留下的痕迹,她留下的气息。
是否,她也这样坐着想起我。
我望着天空。
这样的日子过得很快。
转眼已经半个月了。我开始习惯那种孤独的气息,习惯城市的眼睛对我不友好的打量。
我想也许我该告诉她了。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清澈的声音,却如同一把尖刀插进我的胸口。
忽然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也许只是刚刚拨错了号码。我重新拨上她的号码,却是一样的回应。
QQ上。对,还有这里。
我上去疯狂地留言。
可是上面,依旧是那个灰色的头像。
她去哪里了?
我几近崩溃地问着自己。
她在这个城市的。 我哭喊着对自己说。
对。她在这个城市。
我会遇见她的。许久,我自我安慰着。
我决定留下来。
一个星期后。
从公园里出来。走在路边,脑海还在想着以前她对我说的话。
一个人怎么会凭空消失掉。我迷惑着。
路边拥挤的车辆让我不禁注意了一下。
往前看去,原来是有人在前面的酒店结婚。我有些好奇地走上去。
站在门口的新娘,那是?她?!
那个人不就是我日思夜想的她吗?她怎么会当上别人的新娘?
我整个人都懵住了。
我一边喊着她的名字,一边冲上去。拉着她的胳膊,我吼着。
你怎么会嫁给别人?!
她茫然地看着我,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你是?她居然很疑惑地问道
你是谁?新郎也冲了过来,一把推开我。
她居然不记得我了,怎么可能?
我是寒,你不记得了吗?我大声喊着。
我有些失控,想再次冲动她的面前,却被新郎和众人拦下。
我转身望向正在围观的人们。
一张张陌生的脸,不屑的眼神,嘲讽般地议论,对着我,不属于这里的男人。
崩溃绝望的泪水终于滑了下来。
那一瞬间,周围的一切都似乎静止了;人群,车辆。
静静地感受滑过脸颊的眼泪,感受着滑过后,它留下的最后的温度;我听得到心碎的声音,响亮而又彻底。
时间真是个奇特的背景,再浓烈的东西也会被冲淡,包括爱情,也包括她对我的记忆。
模糊,视线开始模糊;
不知何时从何从出冲出几个穿白色衣服的大汉,开始粗鲁地推着我,要绑起我来。
他们。
我好像见过。
在梦里。就是他们。
他们有力的手臂搂在一起,如同一个高大的牢笼,罩向我。
我开始挣脱。却变得很无济于事。
我被他们拖着越走越远。
我用尽全部的力气,转过头去。
她和新郎又开始招呼客人们,带着幸福的笑容。
我眼睛一阵刺疼,低下头去。
当日该市的晚报有这么一则社会新闻:今日在某酒店一对新人办婚宴时,突然闯入一陌生男子向新娘示爱,令新郎惊慌失措。据调查,该陌生男子有严重的精神分裂倾向。目前正在我市医院精神科进行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