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离开故乡已经几年了,每当一个人落寞独坐时,脑海中便是故乡的影子。在福建的日子,经历了太多的风雨,无数次的创伤、无数次的波折,让人不堪重负。在人潮汹涌的都市街头,翘首向北望去,空气中充满浑浊,心情无限凝重,一种浩瀚的孤独,让人从里到外接受着沧桑的洗礼。
离开家的人,在领略了异乡的风土人情后,首先就会想起故乡的一草一木,和以前不经意的人和事。以前在家的时候,日子一天一天的过,也感觉不出什么,质朴平淡,没什么特别的,可离家后,一切都是那么亲切、都是那么令人向往,久久的漂泊,思念之情让我黯然神伤。
家乡以种谷子和黄花为主,谷子一望无垠,星罗棋布的水塘夹在其中,并有沟渠相通,通向河流。这些源源之水哺育了这一方土地,也哺育了世世代代生活在这土地上的人。水中的鱼,土地上长出的稻米,丰裕充足,使这里有“鱼米黄花之乡”的称号。最让我难以忘怀并经常回忆的就是钓鱼。我经常在梦中梦到我和童年的伙伴们去水塘钓鱼的情景:一条大鱼上钩了,几个人硬生生的把它拖上来,乐得大笑,这场梦都被笑醒了……
钓鱼确实太好玩了,我小的时候,天天乐此不疲。我们家的后面,是一片竹林,我们几个人进去,进行精挑细选,砍下一根又细又韧的竹子,稍事加工,就做成了一根鱼竿。再去小店买两颗鱼钩,系上鱼线,折一根高粱杆子当浮漂系在鱼线中间,这渔具就成了。然后是制鱼饵,鱼饵有两种,一种是蚯蚓,拿把锄头随便在哪块松软的地上一挖,能挖出很多蚯蚓。蚯蚓这东西钓鲫鱼最好了;另一种是饭团,我们把米饭揉得碎碎的,拌上糠饼和喂猪的精饲料,弄得香喷喷的。这可是诱惑大鱼的好东西。把一个饭团揉圆,把鱼钩插进去,沉入水底,贪心的鱼一口咬下,它就完了,马上就得成为我们的盘中餐。记得有一次,邻居家的小妹跟我一起去钓鱼,也是用这种鱼饵,小妹看着那香喷喷的鱼饵说:“假如我是一条鱼,我一定慢慢的把外面这一层饭小心吃下去,绝不贪心去吃中间的,中间的鱼钩不去碰它,让你这钓鱼的傻等!”我笑着回答:“要是鱼儿有你这么聪明就好了!”从那时起,我似乎明白了什么叫诱惑,怎样面对诱惑。后来我们长大了,还是喜欢钓鱼,不过渔具鱼饵都改革了,用上了高科技,现代化的渔具,拿在手中,悠然垂钓,那感觉真是妙不可言。
从故乡踏上汽车,开始了到福建这座城市的流浪生活。也就意味着,那时起,我的童年和青年生涯结束,要开始学习成年人的游戏规则了。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人物,我实在不知从哪里记起,但故乡那些熟得不能再熟的人我却很珍视的保存在心中,随便点几个都能让我沉思良久。那些呼风唤雨、声名显赫的人我不想提及,只说几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因为,从他们身上,我似乎理解了这实实在在的生活。
提及父亲,以及对父亲那刚性的感受,不能不提及一下我的母亲。那份至诚的亲情,那份伟大的母爱,那份温柔的回忆。离家的孩子,最先想起的就是妈妈。经常会把外面接触到感受到的人和事和妈妈联系起来,离开妈妈绝对是一种痛苦!我的妈妈也是一个极为普通和平凡的人,但她有着对我们这些儿女无私的爱。从小到大,都是她任劳任怨、无微不至的关怀着我们。在家的时候,每天我还未起床,妈妈就把热腾腾的饭菜端上桌了;我们的衣服破了、钮扣掉了,总是她最先知道,并且马上一针一线的缝好;她几乎时时都在注视着我们,牵挂着我们的一切;我长很大了、很高了,还喜欢伏在她身上,让她给我捣耳朵,到现在我明白了,那就是幸福,那就是人类最值得珍惜的亲情!如今,我几乎每个星期都要打两次电话回家,没有话说,就跟妈妈报一声平安。出门之前,妈妈这样跟我说:“到外面,只要你们过得好,我就放心了,家里什么都不要你牵挂,我们苦一点无所谓”。朴素的几句话,让你知道什么是温暖,让你真正理解:世上只有妈妈好! 也许,现在我已经适应了外面的生活,但内心深处还是解不开故乡情结。每天一起床,穿上工衣,把自己打扮成一个职业者的形象。每天时时注意着自己的语言和行为,绝不能和公司的各种规范抵触。每天都重复着同样的工作,下班后回到住地,太累了,松弛下来,能不精疲力竭吗?看窗外那一轮明月当空,能不回忆故乡的祥和和自由吗?
但是,故乡那清晨的鸡叫声和这城市的机器声不能不引起我的思考。母亲那温柔的话语也填不饱肚子,地里长出的食物离麦当劳、肯德基的标准还差一大截。在外面,听惯了、说惯了“效益就是生命”,故乡那“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的意境定格似乎麻木了、落后了,也许,这是历史的规律。
我的耳边响起了童安格的那首歌:“为了生活,我们四处奔波……”,但我最喜欢最后那一句:“擦干心中的血和泪痕,留住我们的根。”
是啊,我的根在故乡,故乡养育、成就了我的身体,赋予了我健康的、朴实的人格和人品,还有那种“惟楚有材,于斯为盛”的乡土豪气。不论走到哪里,不管从事什么工作,我都会以故乡那种朴素的劳动者心境去面对生活。
我永远思念着故乡,因为我的根在故乡达州; 渠县贵福文乐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