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何处不精彩

    夏日的午后，阳光恣意地跋扈着，院子里，低垂的柳叶无声无息。室内，昏昏欲睡。我问华：“你们云南的夏天是不是有很吵的蝉噪声？”他说没有，至少他住的地方没有。在我南方的记忆中，这样燥热的时节，正是树蝉聒噪的时候，而北方，夏天只是安静地炎热着。
    生意清淡，门前冷落，有人说这时节别人家也是这样。我倒也不很关心这些，只是伏在桌前昏昏地发着呆。阳光没有晒进屋里，但意识却在枯萎。
    回忆，有时象情人一般的令人悸动。
    他是在桌对面举杯与大家讲话时，我才突然发现人群中还有他这样一个人的。穿着白色暗条的衬衣，戴个眼镜，浑身透着一种干净和文气，儒雅中有种淡淡的忧郁。这种干净的忧郁，隐含着某种难以名状的诱惑。我忍不住多看他几眼，又多看几眼，几杯酒下肚后又多看几眼。在这一群粗犷和豪放中，居然还有他这样一位精致文雅的男人，真让我感到意外。我悄声问身边的英他是谁，她说她听说过他，高我们一两届。“也在那个小镇中学读过书？”她说是的。
    那个小镇的记忆，在我的童年记忆中不可磨灭，虽然我只在那个中学读过一年，一年学习的记忆早已消散，而那个我每天上学走10里路才能到达的小镇，却是牵绊在我的童年生活中的，散不去。我当然不会知道有那么一位多年后长成那样斯文的一个校友，因为曾经同在一个学校，同走过那个山路，而坐在一起。
    这个夏天，我又老了一岁，不再年轻的不仅是我一个人。当年的男生女生，如今都已人到中年。珍，依旧带着当年的笑容，我目光牢牢地盯着她好久，询问着别后的情况。无论如何，我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小镇中学的同学，尤其是她，坐在我后面的同学。珍就带着那样的笑容，拿着一瓶白酒面向我，一副“你看着办吧”的神情。从来对白酒一滴未沾过的我，只坚持了几下，便在她的笑容里妥协了。在我这些久远年代里的同学和朋友面前，我内心是相当软弱的。那些一触即发的记忆，是裹挟着一定的温度存在于内心深处的。在他们面前，我有时甚至愿意自己是一只匍匐的小猫，不叫也不动，只安静地守在他们身边，就如守着那样一段挥之不去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