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 香港游（四）

四、语言歧视


由于这样那样的原因，这篇游记搁笔将近一个月，此时已是一月份的最后一天了。时间过得真是快，有些事情想做却一直没做，有些事情不想做却天天在做。时间，就像女人的乳沟，挤挤总还是有的。我不是女人，一直没试过。总是找借口说自己忙，却不知在忙什么，到现在仍一无所有。

所以，我一直在怀疑这篇游记继续下去的必要性。当初跟同事赌气：我要写一万字的游记！现在想来有些好笑。然而我不是随便认输的人。近一个月了，很多事情和细节已经忘记，但有一件事，我始终是无法忘怀的。

我们一到香港市中心（尖东），便从兑换点换了不少港币，准备在这个国际大都会淘些好东东。身上有了钱，便在这个商场林立的大街大巷逛了起来。香港的商业果然异常发达，不管是街上还是商场中，到处摆满了准备掏钱购物的人群。时值新年，游客更多，不过大部分都是大陆来的。

途经一间数码店，Dr. Tsau 突然想起镜头盖丢了，该买一个保护镜头。于是我们走了进去。

店不算不小，里面游客也不少。一个衣着讲究的老伯（大约五六十岁）接待了我们。我们三人的粤语都讲得不好，属于那种一说出口，本地人就知道是外地口音的那种。但入乡随俗，Dr. Tsau 还是用粤语跟他说：“你们这里有没有这种口径的镜头盖，尼康的？”说着，Dr. Tsau 把尼康相机拿出来，指了指前端的尼康定焦镜头。

老伯一听我们说话，就知道我们是大陆人，毅然改用普通话，昂着头说：

“镜头盖，有，六十块！”

当然，他的普通话跟我们的粤语一样鳖脚，属于一说出来国人便知道是南方粤语系的那种。我们等了几十秒，不见他有后继动作，仍用鼻孔对着我们，便催他拿出来看看。

老伯满眼的不屑，慢吞吞地伸出大手：

“钱，钱，交钱先！”

我几乎怀疑自己的眼镜突然变薄了！这个店员太牛太有才了，还没给东西顾客看，就让顾客交钱！难道这是香港的规矩，其繁荣的商业就是这样来的？或者他以为店里的游客很多，他的货供不应求，我们顾客要跪着求他卖东西？又或者我们买的镜头盖太小件，他不在乎？如果真是这样，我要怀疑香港的经济了。

Dr. Tsau 一想，在美国尼康原装镜头盖大概也是这个价，便把钱掏给了老伯。老伯接过钱，立即交给身边的收银开单，然后才从货架上取下一个镜头盖扔在柜台上。Dr. Tsau 拿起来一看，发现不是尼康的，盖面上没有任何LOGO，估计是山寨货。山寨得也太不专业了吧，好怠深圳的山寨品都不惜重金漆上响亮的品牌LOGO。

“怎么不是尼康的？”

“尼康的要一百四十块，你再给八十！”说着又把大手伸了过来。

“你这不是欺骗消费者吗！刚才说好是买尼康的！”

“尼康的哪有那么便宜，你再交八十，就给你！”

“杂牌的都卖那么贵，你们怎么做生意的。”

“说多少次了。再啰嗦我喊警察了！几块钱的东西，至于吗！”

“就是几块钱的东西，你们至于吗！不买了，退钱！” Dr. Tsau 提高了嗓门。

老家伙急了，指着收钱处那边说：

“看，手续都办了，退不了了！你不要在这里闹，再闹我喊警察了！”

Dr. Tsau 终于火了，一拍柜台，高声道：“叫警察就叫警察，谁怕谁啊！你快去叫！”然后对着店内的游客大声说：“他们这是明显欺骗和欺负顾客，事情是这样的……”说得声情并茂，催人泪下，我大为崇拜。

老家伙还在一个劲地要叫警察，这时过来一个经理，也不是什么好鸟。他匆匆的劝说 Dr. Tsau 不要激动，不要在这里闹，不要影响他的生意，钱会退给我们，然后叫收银的服务员给钱过来。

NB+SB老家伙见钱给回我们了，一边大做驱赶动作，一边嚷道：

“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快滚出去……”

我们一听，那个气啊。 Dr. Tsau 再度发火：“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们为什么要滚！你要道歉！”

那个经理也不想再闹了，安抚了一下老家伙。老家伙还是火气冲冲，没有一点道歉的意思，但也只得改口道：“对不起，不是滚出去，请你们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永远不要再来……”

我们最终还是忍住火气走出来了。那老家伙明显是看不起大陆人，估计他本身就是从七八十年代的中国内陆偷渡过来的叛国者，骨子里渗透着浓重的汉奸气息。

从老家伙的店里出来，我们再也提不起购物的兴趣，满满的一肚子都是气。我们总结，在香港不要讲普通话，粤语没把握的话也不要讲，直接讲英语。在接下来的游程中，不管是在写字楼还是在商场、酒吧，Dr. Tsau 都搬出他的英语，非常纯正流畅的美国华盛顿口音，果然对方都毕恭毕敬，非常友好和客气。

作为中国人，我感到悲衰。祖国，你几时才能复兴，做回世界的老大，让我们的后代不用再学习异族语言？为此，我可以毫无保留地贡献出自己的全部力量！

中国大陆的经济在文化大革命的摧残下停滞了几十年，期间曾经民不聊生，曾经激情滂湃，自然灾难也过来凑热闹。加上国力有限，国际上处于孤立地位，在敌对势力的恶意宣传下，在外界看来，那个有着广袤疆土的国度，是一个贫穷的国度，是一个红色的、集体疯狂的国度，是一个人民没有民主和自由、没有灵魂的国度。直到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期，那位历史伟人再次站了起来，他冲破层层阻挠，坚持他的主张，体制要改革，国门要开放。那时候，有很多反对的声音；那时候，很多国人迷惘了，变得没有自信了。不管怎样，伟人还是这样做了。他在南方靠近香港的一个港湾划出一块试验田，再次打开了中国封闭几百年来的历史大门。他说，“计划不等于社会主义，市场不等于资本主义”。他说，“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他说，“不管黑猫白猫，捉到老鼠就是好猫”。于是，这个厚实的泱泱大国的经济之轮再次转动起来。经过两代人的努力，三十多年后的今天，中国已经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中国的经济之轮仍然向前大幅度地滚动着，努力找回曾经的辉煌和自信。

港人一直看不起大陆人，这从他们的电影作品中可以看出。好多经典的影视作品，如《赌神2》、《赌圣》、《国产007》等，都透露出香港人的想法：大陆人是邋遢的，是贫穷落后的、思想是不开化的。1997年香港回归后，这一情况有所改善，如《无间道》。现在，香港主权回归北京十多年，大陆名正言顺成为她的老大哥加后台。在两次金融事件中，老大哥的作用不是盖的。几十年前，从大陆来香港的是一些偷渡者，他们身无分文，衣着褴褛；几十年后的今天，香港迎来了一批批大陆游客，他们身上有钱，他们过来是消费的，来繁荣香港的经济。这使香港人很矛盾，特别是老一辈的香港人。他们看不起大陆人，现在又得依赖大陆；他们仍然感到高贵和骄傲，在他们的观念中，中国改革开放第一站——深圳，乃至整个中国大陆，之所以取得了如此巨大的发展，是因他们香港，他们带动了大陆的经济。

（PS：前几天在淘宝上一口气买了4个镜头盖，十元一个，还带别绳的。盖面上大大方方地印着Nikon，粗略一看还真是大牌货，倍有面子！中国我爱你，山寨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