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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给童年的游戏

张慧聪 Bukn [甜蜜] 2013-04-24 16:40:54 星期三 晴天 查看:317 回复:0 发消息给作者

我不知道,在我们小时候玩那些流行在孩子们间的游戏时,那些离开童年还没多久的,像我现在这个年纪的人会有什么样的想法。这些年,断续间近距离接触了一些小孩子,我们真的有了很多的不同。


最近一次引起我的想法,是前些日子。那天,我在屋里码了半上午字,思路有点卡,就出了房间走几步“整神”,就在这时,听见拉小提琴的声音,拉得还是里丁的b小调协奏曲。这个曲子我很熟悉,是小提琴业余一级的考试曲目,应该说拉得很“入门”,一听就是个学琴不久的孩子。我好奇是哪家的孩子学琴,便循声走去,然后就看见对面一列房前,有两个阿姨在聊天,一问,果然是其中一个阿姨的孩子。


后来,我有机会接触了那个小朋友,是个05年的小男孩儿。一天晚上在他家里和他玩儿了一会儿,他一直全神贯注地在电脑上玩儿游戏。他玩儿的是4399和7k7k上的小游戏,没有什么难度,也不用动脑子,只是有的需要点反应速度。他玩一会儿就换一个,那天一共见他打了十几款游戏。


不知道是不是年龄的缘故我产生了一种担忧:我觉得这东西对小孩子没什么好处。然而,正像九斤老太那句名言:“一代不如一代!”应该意识道,这种心理的出现是自然规律,60年代的美国年轻人长到现在并没见美国垮掉,九斤老太后的孩子们似乎也没不如她。由于年龄原因,我在客观上无法“避嫌”,那么若是严肃分析,也必定难失偏颇。


我随即想起了我小时候。那时我在玩儿什么呢?想到这里,我随即又想到了文首提出的问题。但根据我知道的情况,似乎我们玩儿的东西和上一代玩儿的并没太多不同,至少玩具风格上是完全一样的。


90年代初,城市里的孩子们的玩物无疑多了很多,工业发展起来,也带动了玩具产业,玩具-动漫-服装/周边 这个商业链稚型初成,至少在92年,商店里就能看见以忍者神龟、变形金刚为原型的模型玩具,它们大多四肢可以活动,变形金刚还能够变形。同时,带轨道的小火车、拼图等玩具也已经出现。


然而,这些东西却是不能带到学校里来的,至多是在家自娱自乐、在邻居小伙伴面前胼一胼(pian三声),但在那宝贵的课间10分钟或者体育课、大扫除,这些东西是没有出场机会的,必须是有对抗、有输赢、能够一较高下的东西才有市场,而这些东西,竟和我们的父辈无太大区别。


这些东西不需要什么特别场地(不像四驱车),也没什么成本,一局一局玩儿得很快,但一定是有输赢的。在不同的学校、不同的年级会形成不同的玩儿法,这些玩儿法又通过邻居、兄弟等关系相互交流,现在想来,是一幅绚丽的娱乐文化画卷。


我突然想先说说女孩子。女孩子的游戏中,最经典的怕是数跳皮筋了,据我了解的情况,从我妈这一代到我这一代,跳皮筋的玩法几乎没什么变化,最主要的区别是在口诀上,也就是在跳的过程中,嘴里念的东西不一样了。其实即使在我上学的过程中,这口诀也不断地变化着,没人能弄清楚创新的源头,总之,在社会上、大人们之间流行的东西,总能无厘头般地流进来,还珠格格热播了,口诀中就多了小燕子。


当然了,跳皮筋不是女生的专利,虽然男生要求加入的时候,很可能遭遇“不沏你玩”的拒绝,但男生跳皮筋也并不稀罕,而且似乎常常比女生跳得还好。


另一种女生常玩儿的游戏似乎没有名字,如果有的话,大约是叫“冰淇淋”,但这就像“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一样,不过是口诀的头三个字罢了。其实我至今没弄清是怎么玩儿的,但那口诀却记得烂熟,因为听了太多遍:“冰淇淋,砍大刀,你家的媳妇任我挑,挑谁,挑玉梅,玉梅不在家,挑你们姐妹仨,俺姐妹仨不同意,挑……”真正的角逐就在这个挑字后产生,但具体的规则我就不知道了。


这个游戏中也常常能看到男生,但也算得上是女生游戏,除了这两个,其他女生专玩儿的游戏我还真想不起来。不过男生游戏,那就太多了。


徒手游戏里,斗鸡流行过相当长的时间,我一度也是斗鸡的高手(现在估计也是)。这是个很热血的游戏,对抗双方各自用手扳住自己一只脚的脚背,把这只脚横在身前,用另一条腿跳着移动(河南话叫格蹬),用这条腿的膝盖当作武器冲击对手,谁如果被打翻了,也就输了。


体重重,身材高,腿粗的人,斗鸡会有一定优势,但良好的平衡、灵活的躲闪、恰时的出击其实更重要。最常用的技巧有挑、撞、挤、压,第一着用的是巧劲,后三个都有点蛮力的意思。撞的大概就是从加速冲向对手,扬着膝盖直接冲撞,这招威力很大,能让人摔出去几米远,但灵活的人总能够闪开。不过撞是一种气势,所以你撞我,我就算能躲,也未必示弱,于是常常看见两个人都很猛地向对方撞去,砰地一下,再各自分开,然后再撞。挤一般是在一方已经有点不稳的时候,挤着他走,让他摔倒,这一般是一种“加一刀”的手段。压和挑都属于近距离搏杀。我记得小学上到二年级的时候,转来一个面相白静但体格很好的男生,他一来,我们的斗鸡格局完全发生了变化,因为他真的很猛(不过后来我成了高手,也完全不虚他),刚来的时候甚至能一个人挑一群人,他的压和撞非常有力,甚至有的同学把他的压称为“苏联大坐”或者“梅花大坐”,其实压是最易理解的,就是用你的膝盖压他的膝盖,把他压跨。压的时候要先扬起来,然后猛地跳上前压下去,理想的时候可以直接击倒对方,但如果对方一闪,你可能会用力过猛,自己失了平衡,而对方趁此机会冲上来一撞,自己可能反倒输了。


最有意思的是挑,挑如果能赢,一般是赢得最痛快的,因为对方会很干脆地一个仰八叉摔在你的脚下,非常难看。挑顾名思义,就是把膝盖从下向上挑,但它最难把握的是时机,一般来说,对方压过来,扬起来正要下压却还没压的时候,是绝好的机会,有时碰到一起,他在上你在下的时候也是机会。挑翻对手就像撬杠杆一样,非常带劲。然而挑也会有时打到别人的命根子上,那哥们怕是要半天才能再站得起来了。


斗鸡是一种规则化了的打架,一年级的时候,我们的小学还是平房,门外就是土地,下了课,男生们相互打闹再正常不过,有拳打脚踢的肉搏,更有借助地上的石头沙土的“远程火力”,最经典的或许就是随手捡张废纸或塑料袋(我们教室门前就是垃圾坑,风一刮,地上什么都有),把沙土包在里面,然后扔出去。我得说,这真是个NB东西,一方面沙土受到风的影响,有效射程实在太短,如果是逆风,反而会扬自己一脸,这么一包就大大提高了有效射程和指向性,而且如果命中的对方的头部,沙包爆炸开来,攻击效果也非常理想,让目标极其狼狈,却又不用担心他受伤,比石头安全了太多,而且沙包扔出去的视觉效果妙极,一路的沙土尾烟划出“弹道”的痕迹,简直就像导弹,真是屌爆了。


然而这种斗殴的结果是大家都不便宜,所以后来就越来越文明了。这其实是人类文明发展的一个缩影。


斗鸡虽然能够活动筋骨,但乐趣似乎比不上有道具的游戏。我们小学流行过的道具游戏可谓千奇百怪,但它们都是有着很强的竞技性的,玩儿得好的人赢得就多。


最经典的道具游戏,应该数抓子和弹蛋儿了。这都是从上辈儿就开始玩儿的东西,一直流传到现在。、


抓子拼的是手的灵巧。把五个小石头抓在手里,然后洒在地上散开,选其中一个,抛到空中,在落下之前抓起地上的一个在手里,然后再接住,然后再依此法把剩下的三个依次抓完,这就叫“抓一”,一般来说抓完一要“抓二”,也就是选一个抛起来,一次抓起地上的两个再接住;依此有“抓三”,“抓四”。如果没接住,或者没捡对地上的子,那就失败了,我们叫“毁了”,就要轮到其他人抓。谁毁了就轮到下一个人,这个人从他刚才抓到的那一关继续。还有一种特殊的“毁了”叫“动子儿”,在游戏过程中,不该动的子一定不能动,否则就是“毁了”,无论是选抛起来的子时还是抓子时都不能动到其他的子。这是个有趣的要求,为此,我们专门有一种技巧叫“小鸡叨米”,即使在两个子紧挨着时,也能抓起其中一个而不碰动另一个。


抓子有很多“关”,抓完一,在接着抓二之前要先“丙”,一般来说是要求抓几丙几。丙就是把五个子一起扔到空中,再用手背接住,然后再扔到空中,用手心接住。但并不是丙的越多越好,这里的规则会有些分歧,严格一点的是要求丙几,那么接到手背上时,手背上就只能剩那么多个,其他的得让它掉下去,多了少了都是“毁了”,松一点的规则是只要接到手心里的个数对就成(有些时候会特意要求多丙少接)。抓完一丙二,抓完二丙三,最后抓完四丙五,就要进入其他的关卡。从一抓到四是基本关,到后来,我们很多人都能够一次不毁地过完。


即使在基本关里,也有很多技巧,首先是洒子,要洒得合适,例如在抓三时,最理想的洒子结果就是有三个在一起,另外两个都离得很远。然而虽然我们渐渐掌握了洒子的技巧,但随机性还是很大,总有不理想的状况,这时就要用到抓的技巧。例如在抓一时,如果洒子没洒开,离得太近,就得施展“小鸡叨米”;如果抓二、三、四时,洒得太开了,那就得抛得高一点,使用“扫拿”或者“跳拿”(这个名字记不大清了),这就比较好看了。


扫拿又分横扫和竖扫,其实就是在抛起来后,手迅速地在地面或者桌面上一扫,把手扫过之处的子都拿到手里,然后再接住。扫拿是非常常用的基本技巧,在抓四的时候,有时需要扫上一圈才能把四个子都抓到。由于经常扫,我们的手就会变得很黑。但扫拿有自己的局限,它只能解决离得较近的问题,若离得太远,就只好“跳”了,就是抛出后,一个一个分别抓起来。


跳拿这个技巧是必然的演变,有时使用出来会非常精彩。等大家水平都比较高了,控制得比较好了,就开始在桌子上玩儿(之前是在地上),因为那样不容易脏手,但偶然也有洒失误了,掉在地上的情况。例如抓二,有三个在桌子上,一个在地上,你可别以为这就会放弃了,我们一定不会放弃这个挑战机会的,先抓完桌上三个里的两个,然后高高地抛起,然后一个一个将桌上和地上的两个子捡到手中,然后再接住,这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但若成功了,也是“很兴(四声,河南话,大意是厉害)”的一件事。当然,这里面就又有一个技巧,叫“高抛”。


抓过了从一到四的基本关,就要上难度了。第一个进阶叫“小连”,然后是“大连”,再接着是“左手抓”,再就是“考试”,各地还有根据丙的数量来决定关卡的规则,另外还有“小马过河”、“小鸟进窝”之类的玩法。但“小连”、“大连”、“左手抓”一般都是有的。


小连的规则和基本关一样,只是抓到手里的子还得放在手里,不能扔掉,这样只要手大就觉得没什么了不起(例如我),而大连的难度就要大多了,它和小连一样要求抓到的子不能扔掉,但抛子的时候要却手里有的子全抛起来,再全接住,例如抓一抓到最后一个子时,要抛起来四个。这的确要难不少。


左手抓是个特殊的关,有的同学直接就是左利,那就会让他用右手。我的印象中,我们还没有变态到左手小连左手大连的程度,不过后来大家的左手都能基本抓过,只是模样笨一点罢了。


在我的感觉中,最难的就是大连和考试。考试是非常有挑战的关卡,很考验技术。轮到谁考试,他要先自己洒子,然后考官会指定他用哪个子抓几。如果你洒成了一堆,离得太近,考官一定会让你抓一,如果你散得太开,则会让你抓四,如果你洒了个三一一(很合适抓三的情形),考官会选其中一个离得远的,让你抓二!总之是怎么别扭怎么来。如果考试也有小连、大连,那当然就更难了。


抓子的子其实很有讲究,事实上,只有打算凑合的时候,我才捡石头,而且还要挑形状相对规则,大小合适的石头。一般来说,我们喜欢用人工做的子。最常见的做法是四个一平方厘米的正方形小磁片摞起来,用胶带或者“电老虎”胶布包起来,这样的子是立方体形的,比没形儿的石头好把握得多。小磁片也可换成玻璃码赛克,但这就不那么耐用了。有一次我到一个姐姐家,她有一副抓子儿,竟然是五个不同颜色的小沙包,我和她分别在郑州的大北头和大西头上学,看来抓子儿果然喜闻乐见。


不过奇怪的是,我上小学时,抓子的都是男生,没一个女生,在我们这里,它竟是个男生专利游戏。


除了抓子,另一个代代相传的经典游戏就是“弹蛋儿”,弹蛋儿其实就是玻璃珠,我们小时候叫“弹蛋儿”,各地各时期自然有很多其他叫法。


弹蛋儿有两种玩儿法,一种叫“打窑儿”,就是在地上挖几个洞,以那几个洞为目标,把玻璃珠往里面打,另一种就是相互打,你的弹蛋儿打中了我的,你就赢了。第一种玩儿法也流行,然而在我们小学那时却不是主流,打弹蛋儿的人十有八九玩儿第二种,因为第二种玩儿法是典型的“真假游戏”。


“真假游戏”这个词不是我们小时候讲的,而我临时想的名字,它是说这样一类游戏:你拿一个你的玩具,我拿一个我的玩具,我们PK,如果谁赢了,他就能获得对手的玩具,这叫“玩儿真的”。当然,如果不愿意担这个风险,也可以“玩儿假的”,这得在玩儿之前事先说好,一旦玩儿真的,就得愿赌服输,这无疑让游戏刺激了很多。


我印象中,所有的真假游戏流行的时候,都是“玩儿真的”的人占绝对主流,像我这样几乎不“玩儿真的”的人,就很难找到人玩儿,于是水平也就非常有限。


“弹蛋儿”最常见的就是跳棋子,有红黑黄白蓝绿六色,这都很常见,但有些人就会拿到特殊一点的玻璃球,例如一种大而透明,里面什么都没有的,我们叫“水晶球”,里面有几种颜色的,我们叫“彩蛋儿”,纯白不透明的,我们叫“奶蛋儿”。普通的跳棋子在学校门前的小卖部是五毛钱三个,但这些“特制弹蛋儿”在学校门口的小卖部就买不到了。所以手里有这样的弹蛋儿是件风光的事,拥有者也就格外爱惜,一般不舍得拿出来玩儿真的。但总窝在手里它又完全失去了“胼”的价值,所以总还是会拿出来露脸,这样,一旦输掉了,自是有人得意有人难受。


这个游戏当然可以单挑,但更多时候会几个人一起玩儿。这样,谁先谁后,初始位置在哪儿,就非常影响结果。像抓子这样的游戏,只需要锤包刺就能决定先后,而弹蛋儿就没这么简单了。我们使用的规则,到现在看来我都觉得很有才能。为了保证公平,在一开始,大家要先对着同一面墙打,弹蛋儿必须碰到墙反弹回来,最后根据离墙的远近决定先后次序,离墙近的先打。这样,主动去争先就很难了,特别是每次的墙和地面可能都不一样,并且每个人都可以回避风险,只要用大力气,反弹得远远的就行了,这样可以在远处观会儿战,再伺机进攻。但总是有人想争先的,有的运气好,有的运气差,常常有人还没打,弹蛋儿就已经被别人赢走了,这是很好笑的事情情,但更好笑的是某第一的屁股后面一厘米处就有一个,结果他却打歪了。


值得一提的是,在先后决定过程中,如果有谁的弹蛋儿碰到了其他人的,不管是怎么碰到的,那么就得全作废,重新决定先后,这种情况,我们有个邪恶的名字,叫“尻逼全家乐”,不知是谁发明的,人才啊。


弹蛋儿是很考验技巧的,因为玻璃珠不管什么颜色,用起来都差不多,“水晶球”体积大,好像占点便宜,但拿在手里实在不舒服。我们通常的技巧是中指无名指小指这三指呈握拳状,食指弯曲成“九”的形状,大拇指弯曲,指尖扣在中指窝里,用大拇指的第一关节和食指的指肚夹住弹蛋儿,拿稳后瞄准,然后大拇指向外弹出,把弹蛋儿击向目标。


这里面的技巧也有一些,但种类要少了很多。最明显的两类大概是空打和地滚,地滚就是让珠子在地上滚过去,这种打法相对好瞄准,但很容易受地面影响,空打我们一般叫“高点”,就是离开地面瞄准,用大力量直接从空中命中,这不受地形限制,但瞄准也困难了很多。


由于我小时候没有零花钱(或者说有非常少的零花钱),所以没法买弹蛋儿,有一次终于下决心花一块钱买了六个,紧张兮兮地去和别人玩儿起了真的,但很快就输掉了四个,剩下两个,我无论如何不玩儿了。但假的没人和我玩儿,所以我一直不太会打。


但也有让我放得开的真假游戏。虽然我还是很小心,玩儿假的为多,但还是放得开了不少。剩下的真假游戏里有两类,一类是摔着玩儿的,还有一类是推着玩儿的。


摔着玩儿的东西,在我们小学流行过“面包”、啤酒瓶盖、小虎队、洋牌,前三者流行得更广也更久。


摔类游戏的规则都一样,就是看谁能用自己的东西把对方的东西摔得翻个面,就赢了。


“面包”是用烟盒折成的方块,烟盒要软包装、不带盖子的,我记得那时候最好用的是“散花”和“金芒果”。把烟盒拆开,有外面的彩色纸和里面的锡纸,都是正方形的。把其中一张对折,然后把折成的长方形的一端的短边折到与长边重合,这样折出一个45度的角,另一端按相反方向也折出个45度角,这张纸就处理完了。另一张也如法炮制,再一上一下交叉叠放,成了个风车的样子,接下来,把几个45度角依次向中间折(要先折放在底下那张纸的角)一个摞一个,最后一个角插进第一个角下面的缝里,这样,一个“面包”就折成了。


方面包是后来才流行的,之前还流行过三角面包,我已经忘记怎么折了,但它明显不如方的好玩儿。面包流行的时候,我折了有不下百个面包,那时候放学回家走在路上,眼睛都瞅着地面,见到软包装的烟盒就会拾起来,如果和同学一路,可能还会抢着捡。


除了面包,我们还“摔”过两种东西:“小虎队儿”和“瓶盖儿”。当然,这都是简称。


学校曾经流行吃小虎队干脆面,其实就是方便面,但并不泡着吃,而是把调料洒到包装袋里(没有酱包),撮住袋口,把面全部捏碎,再和调料混合均匀——其实和香酥米差不多。每包面里都有一个圆形的硬塑料片,圆周上还有几道缝,有点像太阳,上面画着卡通小老虎。我们玩得就是它。我并没怎么玩儿过这个,因为我没有零花钱买小虎队干脆面,所以我也不记得我是否擅长。但另一种“摔”的东西我是玩儿得很好的,就是“瓶盖儿”。


“瓶盖儿”其实说的是啤酒瓶的金属盖子,要用砖头砸得扁平才能用。这也是不花成本的东西,但为了“玩儿真的”,我对于原始数量的积累似乎有一种偏执的念想。我当时肯定有过超过两百个瓶盖,很多是从垃圾堆里弄来的。我和一个朋友找了个大塑料盒子盛它们,盒子放在楼门下,上学时就抓一把带上,一天下来,不管是赔是赚,就把剩下的扔进去。


摔瓶盖我算得高手,玩起来从来不虚,特别是这个不用花钱,所以过足了“玩儿真的”的瘾。不过它也渐渐流行过去了。有一天,那个塑料盒子被当作垃圾处理掉了,我们就再也没有玩儿过“瓶盖儿”了。


除了“摔”类游戏,还有一种“推”类游戏。这种游戏也是一人拿出一个玩具,然后一人一次,把自己的玩具往对方的玩具身上推,如果压上去了,就算是赢了。我们推过“河蚌(我们用河南话读‘赫怕儿’)”,马赛克儿,奇多圈儿。游戏开始,两个人分别拿一个,头碰头放在一起,然后通过锤包刺来决定先后。


河蚌就是贝壳,两具贝壳头顶头是很难爬上对方的背上的,一般需要绕到背后才行,但其实也有屁股对着对方的头,直接盖上去的高级技巧,我们叫“倒骑驴”。我们的河蚌来源,就是小学附近的工地,工地上总有不少粗沙的沙堆,里面就有不少河蚌,细沙里是没有的。大多数河蚌都长得差不多,遇到大一些的,漂亮的,就比较宝贵,赢到这样的河蚌,就是很开心的事。大多数时候捡到的贝壳都只有一扇,偶然会捡到两扇还连在一起的,我们叫“双胞胎”。双胞胎如果要推,也只好掰开成两个,我们常常不舍得。


有时候会捡到分外大的贝壳,而且是椭圆形的,我们谁要见到这样的贝壳,眼睛都要亮起来了,我们把这样的河蚌叫“电灯泡”。电灯泡不但因其样貌罕见而珍贵,在游戏中,它一般也是非常厉害,非常好用的,我们一般称为“老宝儿”,也就是常胜将军。河蚌游戏不同于弹蛋儿,你派出哪员大将,是老宝儿还是普通的,或者是很菜的,区别非常大。如果可用个普通贝赢人家一个老宝,那是非常光彩的事情。然而后来在卖海鲜的摊上,看见满地各色各样的“电灯泡”被当成垃圾,心里的感受真是难以形容。


老宝儿的概念在“瓶盖儿”,“面包”里也有,但都不如推类游戏这么明显。推类游戏会非常关注你派上阵的东西怎么样,有的老宝儿是看起来是很低调的,又小又丑,非常不起眼,但却胜率奇高,有些“电灯泡”看着很NB,但总是见光死。另外,老宝儿之所以能成为老宝儿经常和它有点畸形有关,例如本该是平着的地方却翘起了一毫米,这一毫米是很要命的。


马赛克一般是大家放学后去磁片场捡的零散的小方块玻璃马赛克,我放学不顺路,所以就没多少马赛克。但我很喜欢玩儿,所以偶然捡到的就显得宝贵。马赛克里的“老宝儿”,也通常有点畸形,其实就是次品,但却在孩子们的游戏里闪出了光彩,一些四边不一样齐的马赛克,我们称为“平行四边形”(其实恰恰不是平行四边形),它们像电灯泡一样,是马赛克里的宝贝,通常也是老宝儿。在河蚌江河日下时,同学送我了一个很大的“电灯泡”,我如获至宝,但还没让他上过场,大家就不玩河蚌了。而“平等四边形”,我根本是从未拥有过。


最后说说奇多圈。好像是在一个期末的家长会上,一种叫“奇多”的小食品来学校推广——我记得的确挺好吃的,至少当时这么觉得。每一袋奇多里都有个塑料圈,中间好像是欧洲的建筑,不知一共有多少种,反正也是集齐有奖什么的。但我们立即就把“推”移植了过来。我们不停地发明游戏,也不断地探索这些游戏的技巧,奇多圈流行时,学校已经盖了楼房,我们在走廊的水磨石地面上玩儿奇多圈,由于接触面比较光滑,一推就能推很远,于是就产生了一种叫做“轻推”的技巧。这种技巧很厉害,离很远就能爬到对方背上,后来大家渐渐地倾向于在游戏中禁止使用“轻推”,我们叫“不契轻推”,“契不契”要在开玩儿前说清楚,就像真的假的一样。然而,到底什么是轻推,没人能说得清楚,于是纠纷就经常发生,某人赢了,对方说他是“轻推”,他说“不是”,……


好了,土游戏就说这么多吧。到95年的时候,486、586开始出现在一些家境相对富裕的同学的家中,我有个小学的哥们,他家里买的电脑是两万多。我那时候经常去他家看他玩儿电脑,他后来都我了。其实他也不玩儿别的,就是打红警。后来玩儿过Starcraft和War3,再去看红警,实在弱爆了(不谈画面,只说设计,红警没什么竞技性,几乎就是纯娱乐),但当时觉得真是屌爆了。


但这个时候,我们小学毕业了。我有时候觉得,这是一个很关键的分水岭,小学和初中,玩儿的心情大不一样,有电脑和没电脑,玩儿法也大不一样,于是成长起来的人也因此不同。


这个文章不知写了多久才写完,内容未必好看,但算是对一段历史的记载。


最后补充一点,里丁的b小调现在改成二级的曲目了,那个小家伙二级考上了——真令人震惊。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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