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生涯的不安的闸口
总是觉得从那一刻起,另一种形式的生命在宿主毫不觉察的空挡中渗入了我的身体,最初的不调和感在这样一种完美的被蒙蔽状态下被略去了,至少我仍然坚信这一点,即便是作为对”没有反抗”的既成事实的狡辩;我甘心被占领,默默的感受这形而上的生命在体内洋溢. 、
我遗失了在这巧妙的入侵发生的当口的一切回忆,甚至怀疑起失忆的确切缘由---就像噩梦中的挣扎一样,是我抓起了记忆的泡影,漫无目的的掷向了看不见的对手,尔后又把失去了表层的本体驱逐出了头脑罢;然而这只是莫名其妙的揣测,我本没理由连同不存在的记忆一同怀疑的,一切发生的如此安然,仿佛早已谙熟了全部流程,流程是孤寂的------祭祀般的行板.
然而,对这一事实的觉解,又是从何时而始呢? 竟又平静得近乎欣喜. 不安感只是令心口不时隐隐作痛,而这痛的概念却又似早已模糊得几近篡易.
年华的岔路口,我遗失了支配的密匙,却把被凌驾的娇纵揉进了安睡的梦呓。不安的闸口早已开启,潮骚的巨响却只是无关痛痒的翻滚在飘渺的天际。
二 不散的隐喻
我已非我,一如每每入眼的枫花总是官能性的向着躯体所在以外的空间不断抛洒着淡黄色的媚影,然而春天的枫花的风姿是毫无妖媚可言的,我亦如此,官能性的延续生命,恰如等待着光复之日的来临,秋季的彤妆因幻灭而变得无上瑰丽。然而假象是易疲惫的,长久的如此同无法沟通的意识一齐扮演自我,貌似并不现实。
然而被占领的事实是没理由被怀疑的,如今的我的意识正像沾着钻石般露珠的网中僵死的残蛛,气若游丝而余温尚存。一切自我意识都被毫不留情的剥离了肉体,仿佛被封进琥珀的虫,感官因隔离而钝化,却离奇的并未丧失殆尽。或许早已隔绝了吧,只是意识反射性的臆造罢了。然而推敲这模糊的意识的来源却成为了我的思想本体现今唯一能做的努力,被侵占的事实一如最玄奥的隐喻,无力抵抗,亦非讽刺。
早已无从记述的年华狂放的横加暴虐,无情的撕碎了曾奉若至宝的真理,流体的岁月蒸溶掉了骨中的钙质,使我瘫软却仍能挪动身躯;在失去了支配权的景况下,回忆是痛楚的,然而痛也被莫名的药剂吞噬,药力仿佛滴进水潭的浓墨,竟缓慢的渗透肌体,墨迹平滑的轮廓逐渐变得崎岖,于是时光便沉溺于观看这机械性的结合——终于无痕,而终将沉溺。然而这种带来不快的漠然的机械的支配力是坚固得无从融释的,隐喻不散,这是老朽却不得不信服的定义。
我获得了银河铁道的无限期车票,正怀揣着这隐喻在旅途中游弋,从未被铺设过的轨道不断延伸着,而归途的路,仍未奠基。
三 不明性与三幕戏
“往日”拈住了风逝的尾羽 ,乘着埋葬我的丧歌一路疾驰;然而“我”却伏在不见痕迹的墓葬之上,涂抹着不可名状的悲凄。
我和我的往昔到底去了哪里呢?这显而易见的不明性一度困扰着我和我的往昔的残影,这,又从何而解呢?过去与未来共用一条不明性汇集的沟壑,只是“过往”的旅程偏偏不具人气。我早已习惯了过去的“被遗忘”,就像习惯于不对未来的不确定性充满憧憬
过往,现今,与未来的三幕戏充斥着这种习以为常却难以觉解得不明性;三生三世,或许一次生命的通行证足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