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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到了。晓玮思忖着。这一个季节的思路总是不断的。不管白天黑夜。都躲不开它的肆意侵袭。然而具体想了一些什么。倒也找不着头绪。只任凭脑子空荡荡地转动。那万千思想。如摔损的瓷瓶。华丽而破碎。
坐于窗口里望向窗外。影绰绰的路面。路灯孤独地伫立。都是一些寂寞的景物。一个醉汉拎着酒瓶经过。走得东倒西歪。呢喃着话语。声线忽大忽小。忽然重重摔在灯杆上呕吐了。表情痛苦不堪。
晓玮默默地注视这个男人。欣赏着他的一举一动。用手擦干嘴角。艰难的站直。弯下去了。再站直。再弯下去。这一串动作重复得似乎比复读机还来得精准。最后终于能走动了。虽然走得东倒西歪。但还是踉跄地走开了。
这个男人。透明如纸。晓玮微哂。她遇到过的男人。全不是这样。然而其实到底是不是这样。她是说不清了。因为是交过心的人。才会认为比陌生人特别。她记得她恋爱时曾经出于好奇地跟踪过几对恋人。听他们说的话。看他们做的事。和自己的没什么两样。就连给对方的亲昵称呼也大体相同。
现在她曾经有过的男人。有的也许都结婚生子了吧。可能遇到不顺心的事。又难忍家中唠叨的妻。喝闷酒也会有的。这样想着。她几乎认为刚才的那个醉汉是她以前的男人了。她的男人。在她又是太久远的事了。还是青春的年纪。她已把自己当成了一个蹒跚的老妇人。可见催人老的不是岁月。而是凋零的情。经受过刺痛和变故。要拾回最早的天真和幸福。是痴人说梦了。
没有波澜的心。看到的。想到的。都是淡淡的感觉。晓玮和路灯构成的世界。什么都侵扰不了。她看周身的人或事。都似是透过层层蜘蛛网看到的。模糊而古远。就如她能看到那个醉酒的男人重重地叩门。而听不到任何敲打的声响一个道理。
第二天。晓玮退了房。小而简陋的房间。她单独生活了几年。远房亲戚的旧木屋。阴森潮湿。她住得很习惯。背上行李包。她没和谁打招呼的就走了。无声无息。和没离开时一样。她的突然离开显得突兀。没有缘由。没有征兆。可是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哪一件有过什么征兆。她记得她的原有幸福也是在一瞬间就消失了的。
晓玮死了。幸福的晓玮。苦痛的晓玮。冷漠的晓玮。沉静的晓玮。已经死了。现在的晓玮。她要寻找新生。孑然一身是孤寂的。同时也是自由的。从前的结伴旅行。走过的尽是些名胜古迹。商业化后的浓妆艳抹。在她现在看来都是些浪得虚名的景地。
徒步旅行。跋山涉水。她感到满足。真正的自然是在人迹罕至的地方。听虫鸣。看蝶舞。清水。奇石。山头的云彩。海上的日出。走走停停。她每到一个地点。都选择住在农村土家。听听学学。乐趣无穷。
几年的光阴。已走遍了大片祖国。然而岁月并没有刻花她清秀的脸庞。由于不停地走动。她看不上去反而比从前更年轻健硕了。在昏暗的屋子里的那些年月。她的身材是瘦弱的。且皮肤暗淡无光。
飘荡的日子。该结束了。晓玮已彻底活了过来。而且是经历过世事变迁的人。她的眼眸。清澈恬静。更自有一种超脱的味道。然后有一天。她再次收拾离开。抛弃游荡的生活。去到西部。落后的中国土地。
无论怎样的环境。她都能随遇而安。走到最山沟沟的地。她当任起山村教师。生存那儿的人。拥有最淳朴干净的灵魂。晓玮深深触动。也在那里。她遇见了她生命中的最后一个男人。一位自愿到西部支教的东部男子。
她那爱过的男子。或腰缠万贯老时垂钓。或平淡忙碌养妻教子。也年老了吧。此刻再想起她会感到心痛孤独了么。
晓玮结婚的那天。面带平静的微笑亲吻身边牵着手的男子的同时又想起了那天晚上醉酒的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