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坐车回县城,意外邂逅遇见了树青,二十多年没有见到他了,竟认不出来了。凭着冥冥中那段缘分,终于又认出了他。
整理心情,记忆又把我拉回到二十多年以前,回想起跟他交往的点点滴滴:
我跟树青的交往纯属于因为父亲的缘故,那年春天父亲在地里劳动,不幸触了高压电,被送进医院里,当时一则家里没有人手去给我送信,二则因为我前一年因为大姐的病故影响了学习,仅以二分之差落选,这次也可能没敢告诉我,同村的同学宝基回家知道了这些事情,回来在男同学中提起来,当时树青是班长,他的家境那时在同学中间还算优越,他瞒着我去医院看望我的父亲(同去医院的还有好几个男同学),后来我知道了这件事情,对他很心存感激。也不知从哪一刻起,我们有了书信来往,也记不清是谁先开的头了,他叫我贤妹,我称他义兄,我也不知道从哪里拣了这样一个称呼。可能是当时多长一个心眼吧,因为我很自卑,无论家庭条件还是自身条件我觉得都不能跟别人相比的,如果说处朋友我觉得如果是没有前因他也不可能会看上我,因为那时班级里好多的女生,我在班级里寒酸的简直就是一个丑小鸭,灰姑娘,也可能是出于同情我。因为母亲去世的早,大姐又相继病故,父亲带着我们几个孩子,支撑着这个家。二姐在很远的地方念中专,我念高中,弟弟念初中,现在父亲突然躺在医院里,家里只剩下妹妹一个人,我觉得那时侯天都快要塌下来了,无法面对眼前的一切,经常以泪洗面,不知道我的命运何去何从。他经常鼓励我,让我伤痛的心有了一丝安慰,总之,我们开始了交往。
记得有一次他把我叫出去,我有点缀缀不安,路灯下他送给我几瓶补恼液,这在当时是奢侈品,我推辞不要,正好被班里的一个男同学看见,结果我们都很尴尬,在那个年代男女同学的交往还处于比较封闭的阶段,他的这一番举动当然也引起了不少人的非议,但我们并没有为此停留下来,我的心里当然也有了很大的波动,人非草木谁能无情,我们都是二十岁刚出头情窦初开的年龄,特别是我当时处在那样一个困境,当然对的他所做所为不可能无动于衷。慢慢的那份感激变成了依恋与崇拜,我开始默默的关注他的喜怒哀乐;他的来来去去(他走读),心理也像揣着个兔子,为他脸红心跳,患得患失,后来我每次去医院看父亲他都不知不觉的跟在后面来送我,把我送过河。我坚持不让他背我,他生气,他说女孩子趟凉水会生病的,他没有歹意,叫我不要怕他,我只好依他,他每次都是双手托着我的膝盖,轻轻地把我背过河去;我的报考费都是他替我交的,因父亲生病家里没有钱,三十多元钱,在当时已经是个不小的数目了,相当与我半年的生活费,后来我还他,他生气。考完试了,他坚持要我到他家去看看,我说不敢去,他说没关系,虽然那时的人们家里都不算富裕,但到了他家我还是觉得灰姑娘进了皇宫一般很拘束的,因为那时我的家实在是寒酸的不能够跟任何人的家相比,简直就像现在影视里面的特写镜头,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后来他把我送回了我家,坚持要买东西看看我父亲,我骗了他,结果他没有买成,他跟我急了,在我家哭了,很伤心,我本意也是好意,不想让他再破费,看他那样伤心也觉得很过意不去,更觉得亏欠于他。
虽然我们交往了很长一段时间,但那个跟爱有关的字却谁也没有说出来,当然我无法知道他的感受是怎样的,与他也从没有过什么花前月下与卿卿我我,只是在学习上他经常鼓励我,他说凭我的实力考学是有把握的,劝我不要灰心;我每次回家他都骑自行车送我,我从来也没有告诉过他我要回家,他却每次都知道。有时候路上谈及一些学校与家庭里的事情,他说我很单纯,社会很复杂,太单纯了会吃亏的,我也不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大我几岁,我只觉得他很成熟,也很男人。除了每次过河时他背我,他没有碰过我的手,更不用说身体,虽然有时候觉得他人有些木纳,更多时候更像一个亲哥哥对妹妹,当时只是觉得他人品不错,是一个值得让人依赖的人,班里的女同学也这样评价他。
对于我们的交往二姐不看好,因为母亲去世的早,加之大姐又病故,父亲除了维持家中的生计外,从来不会对我的精神生活有过一点帮助,二姐便成了我精神生活的支柱与依靠。她长我两岁,那年暑假刚毕业参加工作,她一次次很坚决地提醒我叫我不要在跟他往来,我也犯了难,不知道何去何从,我的心理非常的矛盾,一方面是良知和道义上的,另一方面也很难割舍那段感情,就这样在矛盾中时断时续地书信交往着过了一年。那年他没考上学,选择了继续复读,第二年他又没有考上学,选择了务农。后来我给他写信他就不回了,再后来就听说他有了对象成家了。听到这个消息我感到非常失落,中专三年,班里有好多同学都在谈朋友,找恋人,我却一直在失落中固守着那个已经失去的梦,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为他做些什么。总之,从那以后我们就没有了来往,从此杳无音信。没想到这次邂逅竟过了二十四年。
二十多年来心中一直留存着一个梦,总觉得亏欠于他,毕业分配后,我每次回家都刻意踏上那片故土,都怀着一分别样的心情希望能寻回一些旧梦,总想能够跟他有一次意外的邂逅,试图能见他一面,以至于每当做在车上路过那里的时候都希望他能够在那里候车或是能在我的视线内做些什么,每一个从那里上车的人都希望是他,总之非常想遇见他,我也试图寻找过他的电话,但没有找到,想去看看他,又没有这份勇气,也不知道见面后是什么样的情形,我该对他说些什么,又怕打扰他平静的生活,当然也怕给我的家庭生活带来负面影响,因而一次次搁止。咫尺天涯,这也是多年来积在心中的一份情愫。今天真的见到他了,总觉得又不太真实,好象做梦一般,又觉得怅然若失,毕竟时过境迁,人非昨日了。而且我们各自都经历了这么多年的人事沧桑,过去那些旧梦早已斑驳陆离,支离破碎了,我知道再也不可能拾捡的起来了,但是还是幻想着能够与他叙一次旧,就算是了却一桩心愿吧,但这桩心愿也消逝在滚滚的车轮下面了。面对着一车的旅客我们只好心照不宣言不由衷地提及一些旧事以及这些年来各自的生活点滴,我觉得很压抑。
相聚是这样的短暂,离别又是那样的匆忙,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就这样匆匆而过,本来我想约他坐在一起叙叙旧,但他说有急事需要办理,匆忙的连一个电话号码都没有留给他,我也怀疑真的给他留下电话号码,他又能给我打电话吗?面对着各自的家庭与身边的事情,我们还能够说些什么呢?不知道下一次见面会在何年又何月?这些年来有时候真的很想他,不知道二十多年前那份感情里有几分是感恩,几分是无奈,几分是爱恋,几分是失落;是痛苦还是甜蜜, 也不知道他会做何感想,他心底如果还能够涌起一份感知 ,二十几年的魂牵梦绕也算值了。没事的时候有时也会想,当初如果我们各自都有勇气再往前走一步,这次的邂逅也许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也许不会有邂逅二字了,但走在一起真的能够幸福吗?不知道那算不算是我的初恋,那个爱字与我与他终于失之交臂,越走越远了,如今站在面前的是跟我们当年同样年龄的各自的儿女,我们再也没有资格与机会去品味那些旧梦了,更不论谁是谁非。不过他真的是走进我心中的第一个男人,他是一个能够让女人有所依赖的人,时隔这么多年在我的心中一直存留着那片温馨与失落,也许女人都是多愁善感的,现在只好都封存在在心底了。
临别握住他的手,心在微微地颤抖,真想时光能流回二十四年前。树青啊 !二十多年了,真的很想你,真的很想再叫你一声哥。我们的人生还能剩下几个二十四年啊,触碰自己的手,却始终冰凉,怕连自己都相信,这个世间,再也没有那份温暖与激动了。 总是幻想那片恬淡宁和的时光。在那隔世的光阴里,可以相伴花开花落,撕守地老天荒。现在却永远都是梦了。无奈!
情如若能断,世上何谓情?树青啊!沉默是我对你无言的祝福,让我把苦涩埋藏吧,有些失去是注定的,有些缘分是永远不会有结果的,但愿在许多年后,你心里偶尔还能够记起曾经有过一个美好的梦,有过一份来自心灵深处的真情,记起有一个单纯的小妹,曾经走进你心里。就让那份圣洁的情感永远的埋在心底吧,我还会把你当作生活中的兄长,一生中能慰籍心灵的人。感谢你曾经对我的关心、照顾,叫你一声亲哥哥。默默流下两行清泪,算是为你,为我,为她还有他,希望我们都会幸福! 还是让我默默地为你祝福吧,真心的祝福你能过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