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从来不会有答案

 至于孤独是什么，她当时没有说，大概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吧。尘世中究竟多少人懂得孤独昵？恐怕没有吧。“忧愁”“孤独”，都是人造的词，一旦冠在无名的情绪前，于某个恰当的时刻被说出来”，就能轻而易举替代我们对它最原始的触感。我们说一朵花是孤独的，是因为这朵花开了，却无人欣赏，所以它只能默默绽放，然候独自等待凋零；我们说一个人是孤独的，是因为她在某一刻决定关闭自己，拒绝所有外界信息的输入，于是她彻底沦陷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双脚变得迟滞，不愿走出来，日复一日，就这么慢慢地被空气腐蚀，被抛弃在时间无边的荒野。但我经常困惑的却是：人在怎样的情况下才最孤独？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谁也不爱；还是心里爱着一个人，却始终无法向爱靠近？沉沉睡在床上的时候，满脑子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片段，它们像是约好了，从四面八方一齐涌过来，潮水般浸满我的眼睛，我的意识，想躲都躲不开。我又想起经常做的那个梦，梦里我掉进一口深深的井，井壁爬满了湿腻腻的青苔，四面黑暗，抬头看不到一丝光。井水没过双膝，冰凉冰凉的，直戳心脏。那种感觉很恐惧，类似活埋，可又给你微弱的希望，除了逃，我别无选择，我沿着垂下来的绳子拚命爬，但井壁却和我做对，好像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控制着一切，井壁一层接一层越砌越高。在这个混纯不堪的梦里时间过得很慢，我手脚并用，汗如雨注。井水暴涨，绳子也愈变愈长。每次做这个梦我会产生可怖的窒息感，好像被人勒住了脖子，一种濒临死亡的感觉。快攀到井沿时，我忽地惊醒了。
      

 这个梦我一连做了好多年，反反复复的，没完没了，在梦里我看不清世界的脸。
  

后来我终于明白，我永远也别想爬出来了。 但还是铆足了劲往上爬，固执得近乎疯狂。




                                         文/悟幸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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