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下土的第二天,我带着悲伤地情绪收拾行李,毅然决定要离开,我看着镜子里憔悴的人儿,想到没有你的地方,到哪都是流浪。走出房间的时候,父亲坐在沙发上抽烟,他不发一语,我轻轻说了声保重,走出了我生活了二十三年的家。我去向你的家人道别,看到你妈妈比我还憔悴,我一一向他们拥抱,对每个人都说了保重,然后一个人去了月台,上了火车,没有目的地,终点站在哪儿,我就在哪儿下车。
车门打开的一刹那,刺眼的阳光让我恍惚得以为过了半个世纪。看着车站里的繁忙,我知道我来到了一个大城市,一个我不知名的城市。我随便找了个房子租下,房东是一个很老很老的婆婆,应该有一百岁了吧,她总是很温和的微笑着。房子的前庭,有一棵很高很大的树,又是我叫不出名的事物。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都不足以让我感到害怕,我真正害怕的是,我必须面对你已经离开的事实,每天太阳落下之后,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搂着自己哭,哭到累了,就睡着了。然后第二天起来,阳光还是一样的灿烂,我慢慢的起身洗刷,我看见房东坐在那棵树下晒太阳,懒洋洋的很悠闲。
她抬头看见了我,带着大大的笑容向我招手,示意我下去。我下了楼,到了庭院,她拍拍身边的石凳,我坐了上去。抬起头发现原来这棵树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高要壮。
“姑娘,怎么不笑一笑,这天气那么好。”她说。我看见她说这话时那满是邹纹的脸上的笑容比以往的还要灿烂,于是我回答“抱歉奶奶,我笑不出来。”
“哎哟,傻姑娘,这些事有什么好抱歉的。笑不出来就不笑,别勉强自己就好。”
“奶奶,怎么不见爷爷?”
“他啊,不要我咯。自己耍赖跑去极乐世界去了。”
她说这话时,撅着嘴,像个因某事不满的孩子,我想,他们之前应该很幸福吧。我轻轻的笑出声,她也笑了。
“看啊,笑起来多俊,干嘛总是一副很难过的样子呢。”
“没什么伤心不伤心的,我甚至没哭呢,只是很生气,气着这死老头赖账,明明我就说我要先走的嘛。哈,不过啊,看到他躺在安乐椅上一动不动的样子我的确吓了一跳,开始时有些不能接受,你没法想象吧,一分钟前还吵着说要吃龟苓膏的人。突然就离开了,谁都会吓到吧。之后啊,就慢慢习惯了,其实我觉得他没走,每天还是会在吃早餐的时候叫叫他,有时忘了关电视就会习惯的喊他的名字,这样想着,就不觉得有多难过了。”
“奶奶,爷爷是已经渗入你的骨子里了吧,所以你才不觉得难过。”
“哎呀呀,这我不懂,文绉绉的。我只知道,他啊,还在,还和我一起生活。姑娘,你又怎么这么不开心呢”
“我最爱的人,也去了天国了”
“姑娘,你很喜欢他吧”
“嗯,很喜欢很喜欢。”
“那姑娘,你抬头看看,看看他在天上希望你怎么。”
我仰起头,看见大大的太阳很刺眼,看见蓝蓝的天空很宽阔。我的泪,就这么落下来了,你还好吗。这就是,你对我的希望吗,每天都是晴天?一晴,我很想你,很想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