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这辈子才会将女儿宝贝似的疼爱。 对于这样的说法,她无法用自己内心的尺度衡量其正确与否,这样的形容似乎多了些温馨的音符。 只是,提起父亲,她总是习惯性的嘴角上扬,轻轻的微笑,这样的反应,只有她自己明白,那是骄傲,是感激。 从懂事那一刻起,父亲在她眼里就注定了是一座让她仰望的大山,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一)
她是老大,家里除了父亲以外没有一个男子汉,这在农村那种世俗的观念中似乎是低人一等的感觉,虽然她一直想冲破这种世俗荒诞的观念。父亲是司机,在外走南闯北走了几十年,虽仅有小学文化的他,思想观念与别人相比还是有很大不同的,他说他不在乎这些,他说男女平等。记得很清楚,那年,因为一点小事和另一家人发生争执,那家妇女尖刻的指着父亲说家里没有男孩会断了后代,他竭力的反抗,说女孩一样成大气候,一样可以过幸福的日子。 以前,母亲有时会唠叨上几句,而他总是说“俺还是喜欢女孩,女孩文静,男孩调皮,还吵得慌……” 他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带着微笑,似乎是在憧憬和期盼。 她转身悄悄地走开,害怕他看见自己噙在眼中的感激的泪水。 小的时候,一直期望自己可以是个男孩,可以为他分担肩上的重担,期望自己可以是他的骄傲。现在才明白,她永远都是他的骄傲,这种骄傲不在乎性别。 是啊,她真的该感谢他一贯的这样的话给了她前进的信心和勇气,而就是从那时候起,一直许诺,长大后一定要好好孝敬他,让他过上幸福的日子。 这是她的一个梦,一个从未改变过,而且越来越强烈的梦。
他,就这样教会了她,作为女孩子要懂得自豪和骄傲。
(二)
高考的时候,没过本科分数线,一查完分数,默不做声的走进自己的房间躺下了。夜,是那样的静,可还是难以入睡,因为人生的第一次追求就以这样的结果而告终,似乎无法接受,就这样静静的躺着,想着…… 透过窗子,忽然看见院子里有忽明忽暗的亮光,接着是父亲阵阵的咳嗽声,原来是父亲在院子里抽闷烟。 他惊呆了,又默默的躺回原处,却是泪湿了枕巾,原来不眠的不止她一个人……那时候,太年轻,以为自己是最不幸的人,不晓得自己难过的同时他也在难过,没能乐观的笑着给他一些安慰。
他就这样让她明白了: 女儿的痛在父亲那里总是加倍的。
(三)
去复读,是他建议的。他说:“去吧,在家你也帮不上什么忙。”她果真听了他的,翻出本想束之高阁的课本,又重复了高三的生活。 一次周末回家,正赶上父亲出差回家,两个人总是难以碰到一块,这很难得。 他从包里的一个笔记本里拿出一张剪下来的报纸,在灯下认真的读给她听。 讲的是一个和尚撞钟的故事,小和尚心急,用一个大锤使劲了浑身解数却无法将铁钟撞动; 老和尚用一个小锤一点点的敲了一段时间,那铁钟竟奇迹般的动了。 他对她说:“ 学习如敲钟,不要心急,慢慢来……” 她不知道这张剪纸他收藏了多久,才有这样的机会教给女儿。她点头称是,却从此一辈子忘不了这个故事,更忘不了他的良苦用心。
他,就这样教会了她从容,镇定。
(四)
大二的暑假,在市里找了份工作,却因为某些误会自动辞职了,年轻的心,总是充满傲气,受不了任何委屈。回了家中,很是难过,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解释,毕竟是自己太冲动而做错事。他不在家,后来他打电话回家,接电话的是她,刚接电话就哽咽了,“爸爸,是我,我回家了。”他先沉默了几秒,接着笑着说“回来吧,放假就是休息的,家里人都很想你。” 听到这些,她更想哭了,因为他知道女儿爱哭,知道女儿如他一样诚实正直不会做有违道德规范的事,正因为这样的理解,才不会追问原因,取而代之的是转移话题,留时间让她自己发现错误,解决问题。 谢谢……
后来,她又回去了,只是因为自己太敏感,太冲动,而造成这样的误会,真的很不应该。 她给他发信息让他放心,几天后,他收到这样一条短信:“爸妈放心,你们开心,学习要用心,生活要有信心。”她就是这样一个爱哭的女孩,又忍不住的泪眼模糊了。她知道的,对于发信息,他几乎是个文盲,教过他几次,但他对这总是很迟钝。她不知道,这样别出心裁的几个字花了他多少时间和精力啊。 谢谢,谢谢他在事情的整个过程中都没有追问原因,而只是让女儿自己面对,自己理解,自己发现自己的缺点,他所能给的仅是适时的理解,鼓励与支持,而这,正是她想要的。
他,就这样教会了她思考与独立。
(五)
父亲在外长期奔波,一家人很难凑到一块,每次一起吃饭,他最常说的话是:“一家人能在一起高高兴兴的吃顿饭真好……那里也不如家好啊……” 她知道,也理解他的心情,他很容易满足,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可以好好的,这就是最大的幸福。 每当聚在一起,她就陪着他吃到很晚,他喝酒,她吃菜,她给他讲学校的生活,他给她说外面的事,很融洽,很惬意。
他,就这样教会了她知足,哪怕是一顿饭的幸福。
(六)
父亲脾气很好,但有时也会和母亲因为一些小事而争吵,一次偶尔回家,清晨,她还在床上躺着的时候,听见外面他们在争吵,他不耐烦的说:“不想和你吵,孩子好不容易回一次家,不要影响孩子心情……”她听着,竟为父亲的体贴细微感动了,眼睛又一次湿润了…… 她从房间里走出,争吵顿时停止了,父亲去侍弄他的那些花儿,母亲继续做她的饭。 这样的家,这样的爱,让她觉得,有家真好,生活真好。
他,就这样教会了她明白:家,是孩子永远的港湾。
(七)
她,自己有时也想不明白自己和父亲关系为何这样亲密,那种爱总是难以言传,她敬爱他,喜欢什么事都和他商量,因为他为了这个家已经够辛苦了,不想让他生气,不愿让他失望。而他,似乎永远都理解她,懂她,给的更多的是鼓励和支持。但,她也顶过嘴,那是记事以来唯一的一次,以后也不会有了吧。 妹自作主张的去苏州工作,他固执的不让,因为太了解她,怕冲动固执而又心眼太直的她一个人在外会吃亏的。是啊,那么遥远的距离,意味着只能把疼爱化做思念啊。 可两个固执的人就这样造成尴尬互不相让的局面。她明白,他有时是太固执了,为了让妹妹可以有台阶下,她对他说:“你也并不是每次都是对的……” 可说完,就后悔了,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这样反驳他,第一次。 他愣了一下,继而还是坚持他的观点。后来,妹还是去了,什么东西都没有带,他似乎很后悔他固执的决定。 她躲在屋里默默的掉眼泪,因为一直对家太在乎,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后来竟睡着了。下午,他讨好似的炖了鱼,让她起来吃,他说:“别哭,爸爸不是在怪你,是爸爸不对……” 她哽咽着,咽不下去,眼泪不争气的掉在碗里。而他,一个男子汉,竟嘤嘤的哭出了声…… 只是,他不明白的是,她的哭不是因为怪他,是只想一家人可以好好的,好好的;同时,也在为他心疼啊,因为他深沉的爱却被误解了,忽略了,而他却一直在道歉……
他,就这样让她对爱有了更深的理解。
(八)
从小的时候起,父亲的职业就让同龄小伙伴有了太多的羡慕与钦佩,这是她的骄傲。因为每次他回来总会带来全国各个角落的好吃的,好玩的,新疆的,内蒙的,海南的,东北的…... 寒假的时候,终于有了机会和他一起出去转转,去的是上海,他似乎很高兴,空闲的时候,他带着她坐着公交到处转,给她买她心仪的东西。 而就是这一次,她改变了以前对他的这份职业的看法。 她一直以为,他会比整天在地里忙碌的母亲要轻松的多,可她错了,他为了防止在高速公路上瞌睡,要随时准备着瓜子和咖啡。她才明白,他为什么眼睛会那么不好,有时竟会认错了人。 是啊,为了这个家,他付出了太多太多……
他,就这样教会她懂得了生活的艰辛,也明白了什么是责任。
或许,你已经猜到了,“她”就是我,而“他”就是我的父亲,一个可亲可近,可爱可敬的父亲。 是的,他的脾性,信仰,人生观,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已经在我的心里潜移默化,生根发芽。应该感谢上天吧,感谢让我幸运的成为他的女儿,今生沐浴在爱的阳光里。我想,今生今世,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你,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这样懂自己,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可以对自己这样了吧……
坐在电脑前敲下这些属于我的心情,用平淡直白的话记下那些与他有关的日子, 这些都是我感激的源泉,是我想说却没有说,但一直铭记心间的。 当这些场景在脑海中像电影一样放映时,才恍然发现父亲的爱是那样的细腻,从不张扬,却永远都是无条件的。 可就是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东西让女儿感动了。他用一言一行教女儿学会了太多东西,这是一生的财富。
此时此刻,我已经不再是个孩子,而是一个即将走入大四,即将踏入社会的成年人。虽然,有时,因为一些事还会哭,但向您保证会慢慢改掉这个坏毛病,像您说的那样,任何时候都要坚强是吗? 虽然,对前方的路有些畏惧,有些迷茫,,但有您的疼爱与呵护,支持与鼓励,我一定会坚持着自己的信仰坚定的走下去,好好生活,好好的。 也请相信,(虽然这样的承诺没给您说过,但它一直留在心的最深处) 请相信女儿一定会让您拥有幸福的生活,这是女儿最期望做的事,是浸润在女儿心中最崇高的理想之一,而这也正是女儿放在心头最重的责任与义务。
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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