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晓慧的十年

标  题: 认识晓慧的十年

  
好久都不做梦了，也许是生活过于安逸的缘故。我最能做梦的季节是那几年在锡市求学的时候，也是那几年，我收获了我的一些梦，而与晓慧的距离却越来越远……
  
今天的梦很真实：全班人都走光了，我也急着要离开教室，晓慧拿着习题册过来问题。她仿佛永远皱着的眉头，纤细的手指，我急躁的语气，夸张的动作。真实的让人想好好哭一场。
  
认识晓慧十年了，十年间我们都变了很多，我不再是当初那个自卑的小刺猬，她也不再是那个酷酷的假小子。我们从最初的陌生走到熟悉再到陌生，一个令人无奈的轮回。
  
那年我刚到那个陌生的小镇，第一天课间操的时候在队列里我站在她的前面，那时候她喜欢穿一身黑色的牛仔衣服，丝毫不像一个十多岁的小女生喜欢穿一些花花绿绿的衣服，而那时的我总是喜欢红色的衣服，我一直都是一个习惯张扬的人。那时的晓慧，不喜欢惹人注目，但至少是开朗的，我们很快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我们喜欢在放学后一起在她家看电视，那时候的好多电视剧都是我们俩一起看过的，以至于每每与现在的同学谈起那时的电视剧，记忆里的画面就是我和晓慧坐在她家的沙发上一整天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视。那时候我们不会去想谁是班级第一名，不会去想重点高中，更不会去想高考。她为我没有得三好学生而抱不平，我为她又被新同学当做男生而发笑，她羡慕我有个妹妹可以欺负，我羡慕她有个哥哥可以依赖，她羡慕我在家里无拘无束，我羡慕她在家有一个自己的小空间。
  
我记得最高兴的时候是得知我们又到了同一个初中班，我们因此觉得彼此很有缘，我们以为这样就算是天长地久了。那时我由于搬家的缘故，和芳走的很近，于是两个人的小团伙，变成了三个人。初一的我们喜欢坐在一起聊八卦，谁和谁好像在早恋，谁谁谁收到了几封情书，谁又在暗恋谁。我们都很听老师的话，老师说青春期的孩子异性间难免会彼此吸引，只是这份感情是最纯洁的，她希望我们都能珍藏在心底最深处，于是我们坚决不早恋，只是单纯的喜欢八卦。我们也犯花痴，幻想自己就是那被王子看上的灰姑娘。
  
我不记得我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话题不再仅局限与明星，八卦。当有一天，我们聚在一起讨论一道题的时候，我才发现我们都开始彼此叫着劲。多年以后的今天我想起那时总是喜欢向别人炫耀自己的成绩，初一时我的前面还有好多人，我对晓慧和芳说我会超过他们，于是初二的时候我就拿了第一，我不知道自己那时洋洋得意的语言有没有伤害到她们，虽然我知道她们是真心为我高兴，只是我一向是一个说话不分场合，不顾虑别人感受的人。我想之后晓慧的改变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我的原因。
  
晓慧开始很用功的学习，而我和芳还是一如既往的疯玩，我们喜欢课间的时候和同桌打得不亦乐乎，我们喜欢放学时骑单车追着帅帅师兄的背影，我们喜欢假期时在网吧外面放同学自行车的气。而这些原来我们三人乐此不疲的事情再也不见晓慧的身影。晓慧变了，也许我们都变了，但是那时的我只会一味的以为变的只是晓慧，她愈加的不爱说话了，我和芳在她面前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的时候，她多数时候会很沉默，她不再像我和芳那样拥有那么强烈的好奇心了，这样的次数多了，我和芳也觉得无趣，于是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变得少了很多。请原谅我和芳，毕竟那时候我们都还是个孩子，晓慧的沉闷让我们觉得压抑，鸡蛋出现了裂痕就不在是好鸡蛋了。我和芳有了属于我们两的小秘密，我们看到晓慧时真的很心痛，但是我们无可奈何。
  
晓慧的努力逐渐有了收获，在初三的一次考试中，她得了第一。那之后紧跟着老师就开了家长会，我作为学生代表是到场的唯一一个学生，我记得那些家长向晓慧的妈妈请教经验的情形，我也记得老师在家长面前夸奖晓慧的情形，我以为我会嫉妒，可是没有，我真的是高兴。我记得那天在回家路上对妈妈说的话：我觉得这些都是晓慧应得的，因为她比我努力，不过如果我努力了我就会超过她。事实证明我说的是对的，纵使晓慧会在很晚睡觉，会在课间看书，会把书上的每一个知识点都注意到，可是中考的时候她还是差了我70多分。
  
而初三这一年，一切都不在是原来的样子，晓慧变的很脆弱，听同学说晓慧从操场路过的时候被足球砸了一下子就能倒在路上，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同学的夸张，可是我却没有勇气去问晓慧。晓慧的脸上被蚊子咬了一下，最后却演变成皮肤病，这大概是心理的原因。那时候晓慧已经不穿酷酷的黑牛仔，大夏天的时候也穿着厚厚的校服，整个人没有一丝生气，仿佛永远没睡醒的样子。晓慧这时候的朋友已经很少，班级里总是会有一些议论她的声音，她还是会偶尔来我家，不过多数的时候是来问题。我那时候也很矛盾，我想劝劝她，但是又怕已经由于周围的议论变的敏感的她会误会，好几次话到了嘴边可终究还是没说，而且有时候我会有一种感觉每次我想和她谈谈的时候，她会刻意的转移话题。但是看到她一天天变的越来越不像她，我真的很心痛，我不知道该怎么帮助她。我有时候会很害怕，尤其是中考前几天，我担心她超过了我自己，我害怕她的付出没有收获，那样子的结果我觉得她很难承受。不过虽然她中考成绩不是很好，但还是上了重点学校的重点班，不知道她满不满意，至少我和芳是很替她高兴的。
  
高中的时候，我们到了离家六百多里的锡市上课，我和晓慧成了邻班，芳去了锡市的另一所高中。高中的记忆多数都是忙碌的，而且我们不在一个宿舍楼，所以见面的时候很少，或者更准确的说是我想躲着她，我害怕看见她时那种心酸的感觉，我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她依然是班级里最用功的一个，可是成绩还是没有很大的气色，我知道她很着急，可是我除了会说“别着急，会好的”，我不知道我还能干什么，我那时候看到她就特恨自己，总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她。她的身体还是很不好，整个人包的像个粽子，皮肤病也是时好时坏。听她们宿舍的人说，她总是不去吃饭，嫌食堂的饭难吃，总是吃一些方便面之类的垃圾食品。我也试图劝了她几次，可是那时候我觉得我的话对她已经毫无作用，她固执的让人生气。芳也有时候来看我们，但是三个人的时候就是沉默，因为她对我俩的话题一点也不感兴趣，而且她会把那种厌烦表现在脸上。后来每次芳来了就很少找她了，只是问问我她的近况，然后我们两个人发些无用的感慨。
  
她和人相处的模式变的很怪，她一般的时候很少说话，任性做着自己的事，所以也倒是彼此相安无事。不过高二的时候她们宿舍的一个女生觉得她好欺负，就总是欺负她。一开始晓慧忍耐她，但是后来那个女生越来越嚣张，晓慧有一次和我说话的时候就哭着了。我当时真的很气愤，我在没有告诉晓慧的时候去找了那个女生，也很嚣张的威胁那女生：你再欺负她一下试试，我有你好看的。其实自己也没想到如果她欺负晓慧我能怎么办，最多就是和她打一架，不过那女生之后的确是收敛了很多。我记得晓慧之后还笑着和我说那个女生不欺负她了，那时候晓慧很少笑，我也只能帮她这些了。她们宿舍那些善良的孩子们都很担心她，总是和我说她的一些情况，我也和她的班主任谈过她的问题，可是也只能眼睁睁的看她消沉。
  
在高二没结束的时候她退学了，之后就几乎没联系过，我高考结束的时候她去过一次我家，说了一些祝贺之类的话，她看起来很高兴。
  
年后的时候初中同学聚会，所有的联络工作我都没有参与。到了饭店的时候遇到了芳，我们在同一时间问：晓慧来了没有？所有的人都忘记了她，包括我和芳。我和芳说抽个时间一起去看看晓慧，只是那一段时间我们好像都很忙，或者我们都不是很忙，只是装作很忙的样子。我很久没有她的消息了，我不知道我该用一种怎样的心情去看她。
  
不知道今天为什么会梦到她，也许我真的是想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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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最低微的花朵，都有思想，但深藏在眼泪达不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