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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夏天烂掉了

mag521 [随感] 2011-07-04 02:53:46 星期一 查看:24179 回复:0 发消息给作者

刚学美发的时候,有那么一段时间,过的很、很乱,每天都是迟到旷工和睡觉。以至于完全忘记了发生过什么,空白的记忆中带着绝望,以及、不愿忘记的那两个人-------------题记

小寒总是说我太笨了,那么容易被欺负,要是他哪天消失了我该怎么办。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会倔强的把头抬起来,傻笑着。然后听他说他会陪着我到我出师;

可是,他不见了。我一个人在走路。
我抬头看,天是灰白色的,越来越暗,然后房子和树模糊起来,人都倒着行走。闭上眼睛,此时耳朵里面
Namolla Family仍然在响,我把音量调到最大,我想我是不是要死掉了。路面是暗红色,有彩色气球在天上飞,有绿色红色,没有我最喜欢的蓝色。我再多看一眼就往地面倒了下去。

睁开眼睛,眼前的屏幕晃着光,打出各种字,黑底红字,出现后又消失。从演员表到制片人,我愣愣地看着,耳朵里还是Namolla Family。我不知道已经来网吧多久了,我努力回忆自己在干什么,今天是几号,可脑子里一片空白。
整个网吧的顶灯突然亮起来,天好像又黑了。我走到街上,有一个红裙子的女人在抹眼泪,有几个男生在打电话和发信息,还有牵着男朋友女孩子大嚼口香糖,淡蓝色耳钉闪闪发光。我蹲在台阶上,翻出手机查日历,十一号。
我睡了一觉醒来,发现小寒真的不见了。
那是几天前的事情我完全忘了,也没有去寻找,尽管伤心的有些厉害。只记得天气越来越热,让人夜都难以入眠。那天半夜我缩起脑袋看碟,顶着火红色的乱发,蹲在床头看《天堂电影院》,片里的那个男的叫多多,他躺在地上,是一个真正的夏夜。人们划船看露天电影,特别美好。突然落了暴雨,硕大的雨滴落下来,我看见多多脸上的表情也被雨坚决地砸倒。躺在地上,闭了眼,说这是个烂夏天。
我浑身凉飕飕的冲到楼下。可是这不够带劲,我没有他那样的头发,没有躺在草丛里睡一觉,我也没有兴奋地尖叫。

这一天小寒走后,我找了很多理由什么事也不干,眼疼的剧烈,脸色苍白,闭了眼睛听Namolla Family。觉得只有他妈的**才能睡着,觉得这个世界可以值得被反复地谋杀。写字就是放血,兴奋了,快活了,见不顺眼的就想打架,然后被别人像扯麻糖一样把我扯开。我知道我打不过,所以扯开的时候叫的比狗还凶,我就是口上说说,永远都真不了。
并且我坚持不听音乐了,我跟小苛讲,再也不听了。我总是突然想写一点句子,但往往都是如蹲厕所、看电视、吃饭的时候脑袋里窜出一些很狂野的又没有文法的好句子,几秒钟之后就消失掉。每个白天我都半躺在店里的椅子上发呆,然后突然睡着做着不可思议的梦,醒来之后就照着镜子把那个梦忘的非常干净,躺会椅子上盯着天花板,继续幻想,即时永远也真不了。
后来我又去了几次那个溜冰场,我没有真正去溜冰。我其实是个彻底虚伪并且执行力很差的人,只会靠在护栏边抽烟,看里面的人碰撞在一起摔倒,站起来,再摔倒。我白色的衣服同那些黑色的衣服格格不入。有一天,一个溜的很烂的男孩过来和我聊天,我跟他说我以前的事情。上小学的时候我跟同桌干过一架,他先朝我头上扔沙子,我也朝他头上扔沙子,他说要找人来教训我,我说我又不怕你。而实际上我放学躲在家里不敢出去,从此我看清自己敢说不敢做的卑鄙之处。我说这件事情让我耿耿于怀,他说这其实没什么,承认不就不是装孙子。
这些都是我羡慕的那种人,像小寒那样连抹桌子都能充满感情,买醉的时候,喝什么都醉。这才是真正的自信心。
那天我的声音被小苛埋没掉了,她说你不听音乐是不可能的,没有人能戒掉。

我不会醉酒,所以在我吃巧乐滋的时候念起了小寒的名字。
有一天我在街上看到他了,蓝色的长发,蓝色的耳钉,那双眼睛冷的像狼一样。我走过去说,我找你了很久很久。他撇过头看我,然后说,你找错人了。我才发现那不是他。
可是那个人的样子让我越看越不顺眼,我便想要和他打架。只是他比我高比我壮,如果闹起来我一定会输的。于是我狠狠鄙视了一下自己,然后逃掉了。

为了走出糟糕的情绪,我坚持认为应该在盛夏来临之前进行一次独身旅行,于是我把箱子里的衣服扒出来,然后装上另外的东西,我决定去找思思。
我没有带那些药,最初我是不相信的,我想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控制精神的邪恶和极端的幻想,结果我试了之后发现它原来可以让人什么想法都没有,我的想法被抑制后,连苦笑都不见了。
踏上火车的时候,我感觉很强大。总之,我一直期盼着有一个完美的状态去面对思思,不需要太多的解释。在火车上,止不住的想法和空洞又转起来,左手还发起抖,抓手机都显得吃力。吃药的结果只会是另外的极端,我又不愿意成为一个豪无想法的废人。
躺在火车里听铁轨声的时候,我就已经非常后悔自己的决定,因为独处很让人发慌。像是突然变成一只狗一条鱼,或者陷在梦境中的一个傻子,和外界没有任何语言。我们都永远离不来的,是不间断获得,无论烹饪或美发,演奏还是涂色。没有为什么,不需要过多解释。

转车之后我又开始了自己的幻想,是思思拉着我的手说想我,或是我们一起逛街、敲旋舞..然后又慢慢的睡着。
于是,巴士就这么把我扔在公路上,灰尘杨起来都没过了我的脑袋。我完全没有听明白那个卖票的女人的语言,她说了很多,大概是告诉我怎么走,可是我脑袋里一片空白。路比较宽,前后都看不见边,我往前走了十分钟觉得不对,又回头走了一段,结果蹲在太阳下垂头丧气。不断又卡车在大路上窜过去,我只能吃灰尘,看着表走路。
不知道走了有多久,那边的房子隐约的出现。前方的景象越来越熟悉,最后,来到那个待过“很久”的步行街,站在楼下,忽然没有了前进的勇气,偏偏太阳又晒的那么凶。
直到站的累了阳光把头晒痛得剧烈,然后打开Namolla Family辗步走向网吧。

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褶皱的叠层,我们遇见的是与我们相近的世界的人。而我的内心总是被一种难以言说的磁力吸引住,让我无法安眠。我想那一定是思思。
玩累了,我觉得该回去了。
但踏上列车那一刻,我后悔了,可她的电话始终无法接通。在回来的路上,我想念思思,导致脑袋里的想**千奇百怪的飞飘出来,又象风筝一样只可以抓住线头。风筝线系在手腕上打一个蝴蝶结,我长跑,它在头顶照耀我,越来越久就越来越远。它说我不是你的什么,而你自己就更不值得一提。我假设过一下结局,就是很久后,我不再吃沙琪玛,你不再吃奥利奥。想起这些黑色的夜和时光,那时候会蹲在坐椅上,喝很多凉白开,火红的头发乱七八糟地束起,看这些那些影象。我将站在小寒面前,把脚踝的脖子的手臂的伤口给他看,说这个是跟同事干架弄的,那个是爬工地摔的,这个是刀割了,那个是妈掐的。这个伤疤我记得,可是我不告诉你反正我会记得,我们打过架,你跑起来像狼一样的快。

我们都暴怒着,我们都很快活。这就是十七岁的光景。
我的《忽而今夏》里还夹着那个照片,画面里的女孩子双手环抱住身体,好像细小的身躯包裹了各种剧烈的情感,每一次看都会有新的体会。她锁骨凸出来,全身都消瘦,眼睛里充满慌张和不信任。现在再看她,就会感受到一种饥饿。然后它死了,被咖啡因灌死掉,在潮湿的空汽里面腐朽掉,被各种飞飘的想法撞死掉以及被回忆给杀死掉。

我终于安静下来,回来之后留在理发店继续学美发吃粗粮和蔬果的简单生活,去上一会儿网,逃掉另一些活动睡觉以及溜回郑州和师傅们打闹。
天气依然持续地炎热。我曾经在国家地理杂志里看见一句话,大意说典型的亚热带气候,从冷到热没有缓冲的间隔,好像一下子从夏天就进入冬季,干干脆脆。
我跟思最后一次讲电话的时候,蹲在公园边的草地,暴雨过后充满水汽,还有一些发冷。已经凌晨1点,有一些窗口仍然有光,公园两旁的路灯好像倦怠极了就要黯然下去。加杂着烟味儿薰衣草枕头浸透了汗水之后,在浑浊沉闷的空气里产生强烈的霉味,不知道在又一年的春季是否会长虫,而虫,同这里十七少年的心情一样纠缠。
于是、这个让人安眠的枕头真的就这么同夏天一起烂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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