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月亮

    大学里的某一个秋天，系里组织一次秋游。
     海边看日出，这本不是很新潮的活动，所以参加的人也就不多。即使参加的，目的也不在此。
     吵吵闹闹的，不满五十人的队伍出发了。
     我突然发现岚也在队伍之中。
     在几个月前，当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一下子就喜欢上了。
     根本没有什么可以解释。喜欢就是因为喜欢了。
     我突然感到这将是我今生难忘的一次的活动。
     大部队在海边驻扎下来，平静的海边开始热闹起来。
     帐篷像朵朵的蘑菇开放在沙滩，篝火也趁着渐渐深沉天色明亮起来。被印得通红的笑脸，围在火堆边尽情地谈笑着。
     男孩们则没有那么文明，酒瓶在空中乒砰地碰撞着，没遮没拦的笑声荡漾在周围。而那些放肆的玩笑开的过分又过火。
     “猪，你不是喜欢她吗，怎么不去表白。”
     “要不要我帮你去呀。”
     酒精在我的体内熊熊燃烧，它烧光了我的理智，烧光了我的懦弱。
     踩着摇摇晃晃的脚印，我来到了她的背后。
     “岚……”
     所有的笑声突然凝住了。我可以清晰地听见我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叫我吗？”她站起身来。
     “是，我……”我的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刚才还是热血沸腾，都变成空空荡荡了。我凝视着自己的鼻尖，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们就这样站了一分钟，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在那么多炙热的目光面前，我开始融化了。汗水顺着头颈不断地往下淌。我不敢想象再一分钟后的情景。终于在她开始说话之前，从我嘴里蹦出几个字“跟我来，我给你看一些东西。”没有给她任何时间犹豫，我转身向西面的空地走去。我坚定地往前走，甚至不去管是否就只有我一个。
     当我转过身，发现，她跟过来了。一脸的天真，没有茫然。“在这等我一分钟。”同样，没有给她任何时间犹豫，我把她留在那片空地上。而我以最快的速度，从我的帐篷中，捧来了原来用作恶作剧的烟火。
     她惊讶的表情告诉我，她没有后悔。“让我来为你燃放一下烟火，这是在一分钟之前我想到的。”于是，热闹的海边又多了欢乐的烟火。一下子我们都变得好小。真正的象一对儿童那样玩耍着。我听得见她的笑声，骂声，然后捂着耳朵依靠在我身边。即将最后一个烟火放尽时，我吻了她，说“我爱你”。
     她象一只受惊的兔子，一下子蹦出好远。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回原来的篝火旁边。“我怎么啦？”我垂头丧气地一边咒骂着自己一边走回到朋友的身边。
     所有的人对刚才西面沙滩发生的故事饶感兴趣，而我面对这些渴望的眼神，突然觉得很烦。一句无可奉告之后，便走向自己的帐篷，到头就睡。
     迷迷糊糊的我醒了，走出帐篷，篝火还没有熄灭，还有不觉倦意的人们玩着扑克。
     我又踱到西面沙滩。那些放得干净的烟火，早已被海浪浸得咸咸湿湿的。天和海，黑黑蓝蓝的象是没有分开的混沌。
     我拣了块石头坐下，抱着膝盖，等待着那无所谓的日出。
     当我感觉到什么的时候，她已靠近我坐下了。
     无话。其实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多好的星星。”她打破了沉默。
     “是啊，可惜没有月亮。今天是初一。”我应合到。
     “会有的。就象你的烟火，本来也没有的。”
     “岚，我很傻，是吗？”
     “不，就象我没有犹豫就跟你走一样，我相信你。会给我带来精彩。”
     “爱使我精彩起来，使往后我们的一切都精彩起来。岚，我爱你。”
     岚没有回答，却将她的头靠在了我的胸前。闭上了眼睛，倾听着从我心底发出的声音。
     风渐渐凉了，我们也越坐越近了。岚开始哼哼着答复我的问话。一夜未睡的她，累了。我的胸口，现在是她的港湾。她睡的那么安静，那么安稳。
     太阳慢慢开始从地平线爬出来了，把所有能够看见的景色都染成了红色。我摇了摇身边的岚，说“嘿，太阳出来了！”她睁开惺松的睡眼，一会了，又闭上了。在我怀里，悠悠地说：“不，是月亮”。
     “呵呵，”，我笑道，“是红色的。”
     “是啊，红月亮”
     我突然感到，其实一切都与我们无关，只要我们相爱，又那管那是月亮，太阳。即使海枯石烂，只要爱还在发光，一切就会精彩。
     等岚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我不无惋惜地说，“可惜了，你错过了日出。”
     岚却露出了孩子般诡秘的笑。“恰恰相反，我看到了红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