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的回忆

  有时候会在很深很深的夜里突然间安静下来，蜷起身体，静静地靠着墙角坐下。  又或者，一个人坐一辆公交，坐最后几排，看窗外风景倒退着。一句话也不说。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每当一个人的时候，那些过往的记忆便会如潮水般覆首而过，明明是那种被淹没了一般的窒息，我却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我只是没有办法好好面对自己的过去。有时候，甚至连抬起头仰望的勇气也没有。只能把头轻轻地埋进胳膊。我只是意识到，那些很真实的，我以为会永远不变的曾经，从很早开始，就已经不知道散落在成长的哪个角落了。我只是意识到，二十年的成长，我走了很久很久，最后却终于把真实的自己弄丢了。我的人生，在二十岁之前，恍若一场华丽的转变。从一个柔和单纯的少年，一点点变淡、消散。我还记得那个属于小孩子的阳光干净的笑脸，可是那个他已经变成一个过去的梦。究竟人生应该要怎样才算完美。究竟，要我怎样。小时候，听话，懂礼貌。然后上学，考一百分，考上重点高中，很好的大学。有一份很好的工作，然后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最后安静的离开。这样么？没有过错，标准模范的人生。以前我坚信这就是最美好的人生了。我努力向着这样的人生跑去，一直跑一直跑，甚至不肯停下来哪怕一秒。甚至心很疼很疼也不肯停下来。或许我也是在害怕，停下来，我会被自己内心深处越来越清晰的呐喊淹没。一直在奔跑，我失去了什么，又错过了什么。我的心记下了，挣扎着把我灵魂喊醒。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忘记了，小时候我也曾在日记本上歪歪扭扭的写下，长大了我要当警察的话语。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忘记了，从上学后有多久没有再见到小时候邻居家的伙伴了，有多久没有像小时候那样恶作剧的笑着了。又有多久没有好好打一架了。从十岁到二十岁，十年中我的人生始终沿着一条既定的轨道，没有任何质疑的唯一的选择。我要努力学习拼命学习为了学习不顾一切。然后在一场再荒谬不过的选拔中决定自己以后的人生。有些话我们从来也不能说，有些事我们从来也不可以做。虽然我们都知道那些我们拼了命背公式的日子根本就是浪费了人生。虽然我们什么都明白。但我们还是只有一个选择。放弃了一切去浪费人生。而且我们，心甘情愿。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不讲理。逼你选择，还要你心甘情愿。只是，然后呢……二十岁开始，摆在我面前的人生只剩下了一片苍茫。没有焦点。而我回顾过去，却依然是一片空白，像一张单薄而苍白的A4纸。原来，那些我不曾选择过的人生轨道，再真实，对我来说也是短暂的存在。瞒过自己心的声音所做的选择，总有一天会瞬间分崩离析。只有虚幻飘落的碎片。人生的方向，从来都要遵从自己的心的选择的。自始至终，不曾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