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空 《此地离伤如潮，彼岸花开成海》之一

标  题: 厌空 《此地离伤如潮，彼岸花开成海》之一

  
我的生日愿望是撕裂印度洋和太平洋，但这连美国那个喜欢穿蓝披风红内裤的超人都做不到，我只能等诺查丹玛斯
××××××××××××××××××××××××××××××××××××××××××××××××××××他指指头“它说你是个远去的点。我不应该在乎远去的点。”
他指着胸口“它不会说话，只会偶尔痛一痛。”
  
机场。
她在人群里搜寻。
来送的人很多，男男女女，就是没有他。
这时，“各位旅客请注意，CZ325次即将起飞，请搭乘该航班的旅客尽快登机。”
飞机不等人。
这世上有什么东西是等人的吗？我想不出来。
  
她没有找到。
她不会找到的。
那个男人，此刻，在机场两公里外的一片空地上躺着。地面上有黄土和沙砾，不舒服，也不干净，老实说，很脏。但他就这么躺着，身体呈大字型摊开，头朝南，胸口上搁着一支烟，却是摩尔。
他用左手拿起这根像巧克力棒的香烟，拧着转了一圈，端详，也不知看出什么来了，然后放下，然后又拿起，又放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个时候，做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吧。
  
不会抽烟，不会转笔，拿着这根东西能干什么呢。标枪吗？
他嘴角动了一下，算是笑笑。他想起曾经玩过的一个游戏，flash游戏，玩家和电脑操纵各自的小黑人用弓箭对射，根据距离来调整角度和力量。没什么玩点，但，可以自杀，只要在没风的时候朝上垂直仰射，回落的箭就会爆头，血花溅开。
他把烟向上抛，烟变小，又变大，砸在脸上。当然，脑袋上没有扎出一个洞。
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不值得叹息，也不值得高兴。
  
你有没有喜欢过什么？
  
你喜欢一件东西，却只能看着它，就像商店的玻璃橱窗，你伸出手，然后被挡住，永远也触不到，即使动用原子弹也摧毁不了这道藩篱。
如果是荆棘多好，被刺伤就可以通过了。
如果是毒气多好，停止呼吸就可以通过了。
如果……
没有如果，那是一道七千公里的墙。
而且，即使挖穿了，也敲不开那边的门，不存在那一天的。
而自己身上还有枷锁，四肢，头颅，都拴着。
  
如果十年回来一次的话，我大概还能见她五次，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六十岁，七十岁。
我要想办法让自己活得久一点，有人因为这样而长寿的吗？有的吧
比起这个，我更想操纵梦境，选择梦的内容，选择虚幻的美好，但似乎没有人成功过。
  
那股味道，是什么样的，还记得吗？
他从上衣口袋里轻轻抽出一根头发，很长，不是他的，很细，像女人的，颜色却不是纯黑，带点褐色。
你说，一股香味，能维持十年吗？
  
他把头发穿到烟里，动作放得很轻，很慢。
一小撮烟丝掉了下来，带着他从未闻过的烟草味，进到鼻孔里。
“阿嚏！”
这时，四千英尺的高空，飞机飞过。
  
那一瞬间，男人仿佛听到了哭声，无声的那种哭，泪珠连成线，滑落。
不可能听到的，飞机破空的声响碾碎了一切。
幻听。
“真是扯啊。”他用右手按着头，是头痛，还是想捂住耳朵，或者，都有…
那支烟已经滚到地上了。
  
男人似乎没有起来的打算，一直躺在那里。
不到八点，肚子就开始饿，咕噜咕噜一阵一阵的乱响，他觉得自己像青蛙。
饿吧，反正饿不死。
饿过了头就不饿了，思念，能到头吗？
  
有些东西冲破了封印，钻到脑袋里——
为什么只有我不知道？
为什么当时没有人告诉我？
那些事情明明回忆起来一点也不快乐，为什么我一直要想？
为什么我面对这一切，却无能为力？
  
他咳嗽起来，不是很严重的咳嗽，只是突然觉得喉头很痒，想把浊气吐出来。这是之前留下的病根。
他摇摇头，像要把头脑里的东西驱走，咳嗽变成了喘息，然后平缓下来。
  
之后，他一时咳嗽，一时喘息，一时平缓.
像复读机。
  
自己像一只受伤的野狗，毛发蓬乱，散发着衰败的气息，不想舔伤口，不想吃食。
娘的，野狗就野狗吧。他闭上眼睛，嚎了起来，说是嚎，其实也没什么声调，只是拉着长音，声音很低，于是他可以嚎得久一点
被风送出去很远
像是在呼唤什么
附近的正牌野狗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应和这只伪狼
“果然，真难听。”他自嘲，有笑的动作，却没有笑的感觉。
  
他渴了。
周围没有小说里常出现的那种神秘士多店，不远处倒是有个小水洼，不用看也知道很脏。
但这不是他不愿过去的原因——他不想看见自己现在的模样。
没有炊烟没有灯火只有阴笑的风。自己真是找了个好地方，如果死了，也要过好久才会被发现吧。
  
他裤袋里的手机滑到了地上。
索爱，翻盖手机，从磨痕来看像用了很久。
他把手机摸过来，翻开，对着荧光屏发呆，呼出的气在这光亮中有了轮廓。
过了很久，是在想要说什么吗。
他慢慢地摁下“天暗了，你知道吗”，失神地看了一会，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删掉，删光光，合上机盖。
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习惯呢，编写永远不会发出的短信，他也不知道，习惯都是不知不觉的。
  
手机屏幕闪了一下，有人打进来，他连看都没看是谁，就往旁边一抛。
里面的通讯录，短信和照片……过些时候就会后悔吧。
“那就到时再后悔吧。”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并不全然是洒脱的表情。
  
不知道有没有人试过在心脏上面刺青，应该没有吧，跟难度和死亡无关，而是，有比这更痛的，更深的伤心。
“我讨厌法语，但是，Je t'aime.”
  
他在地上滚了两圈，身上站满了尘土，头发里也有沙子，他挠了挠头，皮屑飘落。月光下，身上的白点，显得有些诡异。
“走吧，走吧，都走吧。”他喊了出来，周围沉默惯了的空气吓了一跳。
没有回声。
“娘的，我也走吧。”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男人走了，没有回头，他走的时候甚至没有费力去辨明方向。哪里都可以，没有区别的，他这么想着。
  
水洼里有个月亮，一根细发飘落在上面，画出上弦和下弦。
手机静默了，也许过一会会再响起吧。
天地间只剩下那一支烟。
没有点燃。
  
男人走后，不知过了多久，黑色的幕布上突然跳出一个红点。
那支烟选择在此时盛开，无人来嗅，烟气随风飘散。
  
那天之后，他很少抬头看天，不管白天或夜晚，不管阴天或晴天，不管下的是雨，是冰雹，还是鸟屎。
因为，那片天空，再没有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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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个书房，还想要学射箭      回忆是抓不到的月光，握紧就变黑暗
http://blog.sina.com.cn/ningmong   博客 写的东西一般都先发在这里
真想知道我什么时候可以把稿子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