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2009的电视机里CCTV联欢晚会敲响新年的钟声时,我正捧着一大碗的饺子希望吃到那颗代表吉祥幸运的硬币,那时候我突然想到了小时候第一次吃到硬币的样子,即使不照镜子我也能看到自己脸上刻满的喜悦。
将最后一个饺子放进嘴里,软绵绵的油腥味已经告诉了我,今年的运气不属于我,其实这份运气已经很久都不属于我了,可我总把自己当成个倔强的孩子,固执的翻看着莫须有的幸福。
撕掉挂在墙上的2009年那本日历的最后一页,我突然惊觉,原来自己已经可以不用踮脚了,轻而易举的便撕下了只会做梦的年纪,看着亲人脸上的笑容,无声无息,竟让我听到了窗外时光掩埋了什么。
年节是陪着姐姐一起过的,其实也不算,只多不过是姐姐在家过了一个年,曾几何时,我竟然觉得能在春节看到从小与我一起长大的姐姐都是那么的珍贵。
2010年的生日是朋友陪我度过的,一个不大的圆桌摆满了我们的叫嚣和孤独,每个人都在笑,不管是在说,还是在听,酒杯里倒满了我们一年的辛酸苦辣,或许更多,就那么一杯接一杯,重复着仰头喝酒,我却一直以为,仰头只是为了不让泪落下。
夏日的风撕裂了初中与高中的那根传送带,我们都落在了缝隙里,底下是大人说的万丈深渊,莫名的想起了跟哥们小时候拿着玩具Qiang钻水泥管的日子,纵横交错的管道将我们最终串到了一条平行线,却最终要从两端狼狈的钻出。
那个夏日好长,长的像知了没完没了的叫声似的,我只好躲进了一个听不到外界的地方,尽管哪里也很热,可那里的热,却能蒸发我的不安。
43天拉锯赛,我还是输给了那只勒住我脖子的无形的大手,我无法再掩盖不愿看见的章节,伸出手,刚好抓的到将我丢下悬崖的牛筋带,糊里糊涂的,我被拉上了现实。
那时的我好像一个封闭千年的古人,觉得一切都颠覆了我的想象,我拼命的跑,拼命的跑,向着那个光圈,我以为那是出口,仅是以为而已,因为我从未跑到。
到新学校报名,其实也不过是换了个新身份,因为我仍旧把高中三年扔进了那道走了三年的铁门,我以为那里面会有个人接住我,然后对我微笑,可我触摸到的却是冰冷的水泥和我碎了一地的期望。
那天以后,我的生命多了好多新面孔,我知道这些新面孔将会渐渐取代我已经熟悉的记忆,就像曾经听过的一句话,人身边的位置是一定的,有人进来,就要有人出去。我不知道是谁替代了谁,所以我宁愿固执的以为,不让人进来,就不会有人离开。可结果,是我错了。
手机停了好久,渐渐的觉得少了吵耳的铃声我竟找不到什么能证明我的存在,即使塞上耳机,我也觉得,灵魂空洞的可怕,那种寂静,充斥着耳膜,震耳欲聋。
树叶轻飘飘的落下,就像那张被我撕下的日历页,落下了,便是回不了头的梦,我转过头,才发现,曾经趴在床头看葫芦娃的日子,曾经坐在地上过家家的日子,曾经拿着书大声朗读的日子,曾经与人嬉笑到天明的日子,曾经拿着玩具Qiang钻水泥管的日子,曾经手牵手看星星的日子,曾经举着冰欺凌唱歌的日子,曾经站在老师办公室撒谎的日子,统统都变成了黑白色,不知被谁,封在了玻璃橱窗内,让人拼命的敲打玻璃,然后泪流满面。
越到深夜,我就越在想,如果有一天,我毕业了,去到了某个陌生的城市,我的行囊里除了忧伤还会有什么?原来我的青春,我的年少,统统都留在了2010之前,而我,却亲手撕下了2009的最后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