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居 ⒊

    现在娜几乎是每天都打电话来了。
    平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每天都在听他的节目，做得
    比以前更精心了。
    有一次羽跟他开玩笑说："你的节目现在做得更象大众情人了。"
    他竟然一时无语。好在羽并未发现他的失态。
    而他也安慰自己说：这只是听众与主持人之间的正常交流，虽然心里也明白这交流多少有点奇怪。
    但是事情并不同平想象的那样简单。
    夏天快过去时，平忽然一连几天都没有接到娜的电话。
    一开始，平还没觉得什么，只是有些奇怪，可是好几天都过去了，娜却仿佛突然消失了一样，没有了她的消息。
    平才发现，对于娜，除了她的声音和名字，其余的一切，他都不知道。
    他渐渐的有些心神不定起来。
    每天下班的时候，他都要在办公室里磨蹭好久。但是，娜
    始终都没有再打电话来。
    就在平快要绝望的时候，电话终于又响了。
    平望着那电话，一时竟不敢去接。
    "喂，是平吗？"
    一刹那，柯平发现自己竟然发不出声音。
    "平，你相不相信，我就在你们电台的门外？"照例是轻轻的一声笑，千言万语般地在电话那头。
    平一言不发地挂了电话，就往外走。
    下了楼，他几乎是跑着出了大门。
    "平。"柯平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看见路灯下有个穿着黑色长裙的女子，正望着他。
    她是背着灯光的，看不清容面，只见到她一头长长的卷发，微微地拂动着。
    他有点迟疑地走过去，在她面前站定了。
    "娜？"他试探着喊。
    那女子微一扬头，平便看清了她带着疲倦的美丽。
    "这些天，你的节目做得真是不好。"她轻轻地说，责备地看着他。
    平说不出话来。他只是看着面前的这个陌生的美丽女子，对于她，只有名字和声音是平所知晓的。
    但是平伸出手去，将她揽进了怀中。
    她带着平去了一间小酒吧。平没看清是什么名字就进来了。木门一开，就听得一阵如泣如诉的排箫迎面而来。
    酒吧很小，却也有楼上楼下，全木质的装修，每张桌子上都有一个盛着蜡烛的酒杯。
    人不少，却安静，都是情侣，低声细语地交谈着。
    她带他上了楼，在角落坐下，立即有服务员来点上蜡烛，端来两杯咖啡，又送来了一个烟缸。
    "夜了，小孩子不该喝酒。"娜低声笑着说，平看着她，烛光里，她的脸是美丽的，然而是不很年轻的。
    "这间酒吧，是我开的，怎么样？"娜从包里拿出烟来，就着烛火点上了。
    平仍然是看着她。
    是的，这是和他想象中的一样的，微卷的长发，不很年轻的美丽的脸在烟雾中隐约着，唇边是若有若无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