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柜子里 [其他] 2016-06-08 00:03:29 星期三 阴天 查看:321 回复:0 发消息给作者

      我从小就是个好孩子,好好学习,认真做事,独立生活,干什么事都不用大人操心,除了高中时候那段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说的感情之外,其他时间都至少是一个所谓懂事的孩子。夏文说过,我只要按照既定的轨道走,就一定会是个有出息的人。就像其他大人说的一样。但小满说,我会后悔曾经是那么乖的小孩。

      小满还是最懂我的。

      小满从小就是一个知道自己要什么的孩子,用他爸的话说,这孩子跟他妈学坏了。但我觉得,小满和他妈妈一样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同的是,他妈妈比起他更像个任性的孩子,想要就去追了,不管在别人的生活里造成了多么天崩地裂的破坏。所以当她发现一个能够让她婚后困顿苍白的生活重新燃起烈火的男人时,就毫不犹豫地跟着那个才见了两次面的男人踏上了南下的列车。那一年,小满5岁。所幸他爸爸靠着小镇路口那个还算挣钱的小杂货店带他撑了下来。他爸爸是一个和气的人,靠着和气生财的信条把杂货店经营地倒也不差。但用邻居的话说,他是一个没出息的男人,老婆跟别人跑了却没有一点办法。但很明显小满并不这么觉得,他一直觉得他爸是一个坚强隐忍的男人,甚至在我们这群同龄的孩子开始叛逆之后的好一段时间,我觉得小满都有点敬他如神。我一直是个思想不坚定的人,所以我跟着小满,也觉得他爸爸是个很值得尊敬的人。

      和他妈妈相比,小满是一个温柔的人。他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但更多时候他会选择用沉默去抗拒什么,而不是用激烈得让人无法接受的方式去追逐什么。所以,在那时艰难的岁月里,小满在很多人看来是一个寡言而倔强的人。

       在别人眼里,我也是一个沉默的人,但我是一个随和的人,这点上我倒是有点像小满爸爸。所以小学四年级前,我至少是拥有夏文这么一个好朋友的。

       小满不一样,虽然很多人靠着他爸爸的杂货店和外面的繁华世界接上了轨,但他们终究是看不起这个连自己老婆都看不住的男人的。在那个人情凉薄的年代,正常人家的孩子们经常被告诫不要和小满玩耍,而后者沉默倔强的性格更是为他自己的正常社交雪上加霜。

       

      起初我也很奇怪我这么乖的孩子居然会和小满走到一起,但后来小满跟我说,如果你自己能意识到自己很乖的话,你就不是真的乖。当时我似懂非懂,恍然就觉得这个跟我同龄的孩子好像比我大很多。他说,一切自然而然的东西,你都是意识不到的。现在想来这句话,其实我还是没有读懂小满,还是没有读懂他在月光下那么深邃沉默的眼神。但那又怎么样呢,我们在那么寒冷日子里相互取暖。

      九月的河边,天上的月亮映在风吹起涟漪的水面上,又透过水面映在小满安静的眼神里,他说,我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但是要能像现在这样下去,就挺好的。我只能望着他的眼睛傻笑,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里大喜或大悲的时候,我总是找不到适合的话。

      我不知道知己和陪伴到底哪个更重要,但其实我们并没有很多选择,有什么就该珍惜,特别是当你拥有时就已经意识到这东西是如此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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