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往事可以下酒，那么回忆又何尝不是一场宿醉<四>

我认识燕子的时候大家都叫她鬼婆婆。她头发挺长，却爱把刘海绑在头顶，老是眯着双眼一副没睡醒的表情。老早就听过她的大名，刚上高中第一周就因打架受处分通报批评。她那时脾气挺差，却真性情，像我。
燕子每天除了睡觉就是玩手机，手机没电了就借我和伟哥的，为了让她安静一点，我们都很愿意把自己手机贡献出来。和她聊天的人永远都是听众。燕子总有说不完的话，吐不完的心事。而我和伟哥都是她忠实的听众，但和伟哥不同的是我偶尔也会发表一些自己的见解。她就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如果没人招惹她的话。那会儿我常常处于忧郁中，忧郁得连我自己都害怕。不经意中早已接触到古风，只是还没进到圈子里，没人交流沟通并不知道有那么多爱好古风的人。我还徘徊在古诗词里。那天下午，天阴沉沉的，刮着风下着小雨，教室没开灯，所有人都在老师的讲课声里昏昏欲睡。我喜欢这样的天气，喜欢阴雨天。它能让忧郁的人更加忧郁，伤感的人更加伤感。莫名想到一句：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更是鬼使神差地说了出来。燕子突然从桌上撑了起来，睁开双眼兴奋地说她有个闺蜜从小一起长大，名字里也有个燕，她们在一栋公寓什么什么的。其实我对别人的一切事都不感兴趣，因为和我无关。但燕子还是和我有关的，我敷衍地应和着她，“你们倒真是天生的闺蜜。”听到我这样说，她兴奋的眼睛竟又睁大了些。
其实燕子的眼睛并不小，甚至还挺大的，只是，都被眼皮遮住了。
“旭，我缺点很多吗？”“还好吧。”“我说真的，你都告诉我，我会改。”“你怎么了？受打击了？”“没有，只是觉得自己应该改改了。”“你确定？”“当然，你最少说五条出来。”“那好吧，你拿张纸，拿支笔给我，太多了我怕你记不住。”
看着燕子拿着我给她写的缺点眼睛都眼红了，我在想我是不是太狠了点，不该一次性全写出来的。我想那次真的是把她打击到了。结果从第二天起，燕子完全变了，说是性情大变也不为过，而这样的转变连我这个始作俑者都感到不可思议。我常常在想，到底是什么能让一个人瞬间变成另一个样子，而那个人又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能那么快走出自己的舒适圈。燕子还是燕子，不过跟鬼婆婆再无瓜葛。
我越发喜欢古诗词了。情绪泛滥得更加频繁。大概是青春期的回笼。
总是不顾一切地寻找存在感，现实、网络。
高一的时光是短暂的，只是短暂高中的三分之一而已。
在高一的最后一周，我认识了花花，其实她就坐在我前面，只是之前一直没怎么交流。学校管得很严，下午放学不许出校门，晚上有晚自习，在这样炎热的夏季，我捧着一个冰镇西瓜进了教室与燕子分享，却是引来了她的关注。当然，毕竟初中在这里待了三年，总会比他们知道得多一点，比如学校里一些悄悄经营的水果店，饭店。在你外在条件不值得引起别人注意的情况下，没人会主动去关注你的所谓优点。除非，结交你能让他人获益。听说花花是原十七班的班花，一只可爱的小萝莉。不知为何，我总对萝莉有着莫名的好感。好吧，我承认，其实我对漂亮女孩都没抵抗力，只要性格不是与我特别冲突。快放暑假了，大家都没了上课的心思，虽然我和燕子一直都没有。上课就是我们谈天说地的大好时光。有时聊着聊着花花突然就转过头来插两句，每次都弄得我和燕子十分无语----为什么她听力那么好？又有些惊慌，感觉秘密全被听了去。学生时代的一切总是特别美好，虽然那时根本体会不到。我有时会想，要是让我重新体会一番高中时代的生活，我会过成什么样子？如果能过成老样子那才是最大的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