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忧伤

一、四月雨

四月的雨
一直在忧伤地下着
从空中落到内心　使空气冷到凄凉
其实我更想说
四月的雨是一片忧伤的烟尘
风一吹就慢慢扩散
直到它覆盖住季节性的疼痛
我们开始学习遗忘
让一段段文字
温暖冰冷的四月

二、清明

我尽量使呼吸均匀
让风慢慢吹走残破的记忆
从村北一直吹到村南那片黄土地
你说春天的风微热
我更想说　风正像一把尖锐的刀
一点点取走我的眼泪
曾经带着体温的耳语都消逝不见
不再回来　我如同一个顽皮的孩子
再也找不到丢失的陀螺
阳光在地上像花朵一样绽放
在这个季节里看上去
是那么不合时宜而越发刺眼

三、那些人

那些人在天上看我
眼睛里不断涌起浪花
他们走得是那么快
甚至没来得及再看一遍院墙外的果园
再抚摸一遍屋子里的什物
他们被黑色的风景隔离
被立在尊贵的位置
被白蜡烛昏黄的光亮照耀着
一年又一年……
每到春天我总会想起那一双双眼睛
和那些比我更加绝望的人

四、四月的忧伤

四月正缓步走来
我却不得不小心地掩面而过
惟恐撞上它的细枝末节
我甚至不敢说话
担心未说出口　那些敏感的字眼
就在定顿的须臾被拦腰折断
细碎的花瓣落满年月铺设的道路
延伸成残缺的记忆
去喂养以后贫血的日子
经过风吹日晒
最后残留下来的只是一丝丝
若隐若现的香气

五、在他乡

起风的时候
我会想起家乡的绿树林
风吹响树叶　小鸟整天歌唱
路很窄　远方看起来更遥远
孩子们互相打闹
不知不觉就跑到了尽头
他们大声呼喊　把心愿传给远方
花花绿绿的衣服飘飞在田野之上
现在他们都消失不见了
只偶尔在梦里和他们追逐嬉戏
我想他们漂泊他乡
一定和我一样会时常感到
人群陌生　夜色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