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别白衣
谁在雾痕缭绕的清晨
掌起一盏秋末的灯火
满山的枫叶睡眼朦胧
忘记用流染在心间的颜色
为自己梳一袭精致的妆容
一如两千千米之外的青唐
钟情于清风寥落与树影婆娑
早在很多个日夜以前
就将自己清点成萧然如灰的模样
裹紧单薄破旧的夹袄
长眠在 秋叶堆叠的街巷
我曾想把你画满心间的长廊
用清淡如水的色泽
借一抹温婉细腻的阳光
柔和成 你净如纸张的衣裳
再蘸浓浓的墨
将你的眉 描成弯在我手心的桥梁
而你的发 就自然交错成
冬日里伸向天空 干净零落的枝丫
窗外恰有一抹清亮越过案堂
将笔触的光影斑驳如花枝形状
时间回溯成一条逆行的河流
沿我曲折的心脉舒缓成歌
我记起春城三月柳絮轻扬
你段然一笑
转身折往青衣白巷
我竟顿然收紧心弦
想许你一段柳绿花黄
于是常坐在寂寥的屋顶
随风的起落晃出一些念想
在某个天光明媚的日子
翻照心里的影像
执意为你取一个名字
想如你身上的白衣
沉默淡雅 明净而安详
也曾想
若能换取一同往昔的契合
或每日将你的口袋装满晨光
我愿舍心心念念的北域海滨
随你南行
用满街的梧桐为幔
嫁给金陵
或者是敏感如诗文
我总细细写下风霜梅雨
让纤弱藤蔓缠绕成纷芜花架
你却闭上眼
径自摘下一瓣暮雪
烙落一枚精巧而深刻的印章
多像我左手臂上
那一点 浅红色的惊慌
往昔之前 流年以后
是我从岁月的落发中拾得
那年少时荒芜的寂寞
枯萎如山脚旁错放的植株
原来你本是年封已久的锁
我虽自命钥匙
辗转磨合于隐忍的时光
却也无法将你开启
听你心门 清亮一响
这不知如何话启的告别
竟从秋末搁浅 直入隆冬
那不甘不舍的跋涉
与清淡如水的留守
终淡尽在这万景丛中
好似我都已记忆不清
莫名于微薄的辞藻
我曾何时说——
云暖花阁 水漾心舟
你看夕阳晚去 微眯起眼角
街市渐次燃起清冷的烛火
你拢紧白衣转身挥手
可知这繁花绚烂萍踪流转
谁一如当初 谁淡薄如昨
随心飘摇一路
我终未采丹枫一叶
流云一朵
二零零八 秋*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