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新闻话语的族群政治背景
西藏问题的主角是达赖喇嘛 [1] 。历史地看,在达赖之前,西藏和中央政府之间有矛盾,但现在的西藏问题是 50 年前达赖出走西藏所造成的。达赖的出走把藏人分裂成西藏藏人(内地藏区)和海外藏人(流亡藏区)。这两个群体对达赖以及西藏问题的认同并不完全一致。
根据上文的关于话语宣传系统分析(简要分析了大众传播系统和教育系统),流亡社区与内地藏区的不同意识形态宣传导致了两地的听话者具备了截然不同的语境关联性心理特征。
目前,“定都”达兰萨拉的“西藏流亡政府”仿照西方政治模式建立了一套组织架构,达赖喇嘛作为“最高领袖”对全球海外流亡藏人实行控制和管理。在流亡藏区,出走的内地藏族青少年长期接触“西藏内阁、西藏议会、西藏最高法院” [2] 的林林总总,接受“达赖学校”的藏独意识灌输 [3] 以及大量来自西方媒体的关于内地藏区的负面报道,耳濡目染之下,对西藏丧失了现实和理性的认识,“西藏独立政治实体”观念却根深蒂固了。最终导致境外藏人认可达赖而不认可内地藏区。
同样地,中国藏区学校进行着另一场意识形态宣传运动——爱国主义教育:要求僧侣们认清达赖的真面目并谴责达赖,教育他们高举爱国主义旗帜,接受政府任命的班禅,并保证效忠北京 [4] 。其中,大众传媒所属的新闻话语霸权为作为话语接受者的受众构建出了一种基于政治、宗教、文化和血缘等方面的认同感 [5] ,尽管,这并非总是有效 [6] 。
(四)官方新闻话语建构下的国际化背景
在基于拉萨事件报道的新闻话语内容的抽样分析中,已经简单得出中西报道手法的一大中差异就在于国内官媒采用单向交流-独白式的叙述方式;西方媒体 [7] 则是建构了不处于同一时空的、非面对面的会话场景,给人一种双方平等交流,会话地位对等的叙事印象。
另一方面,话语的二元结构对立的现象十分明显。
笔者之前已谈及,此次国内官媒关于拉萨事件的宣传报道犹如中央政府以分裂国家、违法犯罪(打砸抢烧)的罪名将达赖集团告上公众舆论的法庭。多采用“暴力-克制”、“破坏-保护”、“动乱-稳定”及“灾难-幸福”等二元对立的叙事手法。
反观外媒,常见的二元对立结构有:“藏族-汉族”、“藏人-中国人”、“达赖-胡锦涛”及“西藏流亡政府-中国政府”等。如《华尔街日报》(中文版) 2008 年 4 月 28 日 一则报道标题《达赖和中国寻求缓解紧张关系》 [8] 。文中提到“在 2002 至 2007 年间,中国政府与流亡政府曾进行了六轮对话 [9] ,但都没有取得太多进展。双方在一些基本问题上存在分歧,例如西藏与中国的历史关系,以及是否能扩大或重新定义西藏的自治地位等。”
[1] 藏传佛教四大法王:红教(宁玛派)的敏合赤钦法王、花教(萨迦派)的萨迦姑玛法王、白教(葛举派)的大宝法王、黄教(格鲁派)的达赖喇嘛。
[2] 廉海东、李童:《境外“达赖学校”运作调查》,《读报参考》,青岛日报报业集团, 2008 年 8 月(中)第 23 期,第 6-7 页。
[3] 关于境外“达赖学校”运作情况梗概参见附录。
[4] Peter Wonacott Shai Oster :《中国法庭宣判 17 名拉萨骚乱涉案人员》,《华尔街日报》(中文版), http://chinese.wsj.com/gb/ 20080430/bch105036.asp? Source =NewSearch , 2008 年 5 月 4 日 。 Gordon Fairclough Jason Leow :《藏区不满情绪在积聚》,《华尔街日报》(中文版) http://chinese.wsj.com/gb/20080606/chw 144805.asp?source=NewSearch , 2008 年 6 月 8 日 浏览。
[5] 这一认同感的产生要素包括地方意识因素,即归属于某个城市或乡村的某个社群;历史因素,具有某种共享的背景(包括对历史事件的记忆和体验),往往可以上溯到前几代人;家庭和家族历史因素;文化实践因素,从宗教仪式到家族纪念日和节假日的仪式,如国家自 2009 年起将每年的 3 月 28 日 定位“西藏百万农奴解放纪念日”;社会关系和角色因素等。参见罗以澄、司景新:《制造认同:大众传播对国际冲突的再现》,《新闻传播与研究》, 2006 年第 1 期(第 13 卷第 1 期),第 58-63 页。
[6] “一名来自四川省阿坝州、正在访问青海省的藏族僧人表示,与他在一起的僧人在昨日的纪念日前夕被迫接受进一步‘爱国主义教育’,包括批判达赖喇嘛。‘但他们扼杀不了我们对达赖喇嘛的爱戴。’他说。”参见 Geoff Dyer :《达赖喇嘛呼吁中国给予西藏更大自治》,《金融时报》(中文版) http://www.juexiang.com/story.php?storyid=001025179 , 2009 年 3 月 25 日 浏览。
[7] 主要指美、英、法、德等西方大国媒体。
[8] Peter Wonacott : http://chinese.wsj.com/gb/20080428/bch114419.asp?source=NewSearch 。
[9] 参见附录 3 :《中央与达赖的历次谈判( 2002-2007 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