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对自由世界里忙于生计或安于悠闲的人们来说真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情,然而对于L,是否是一种脱胎换骨、刻骨铭心地“锻造”呢?我想,如果有一天她真的是“新生”了,那么,这样一个“炼狱般地锻造过程”一定是她胸口上一个黑色的“烙印”。
记得一位伟人说过:外因是变化的条件,内因是变化的决定因素。L“重生”与否的功过理所当然的归结于她自己。但是,人性生态极其恶劣的环境会激励她的灵魂为挣脱“毒魔”地桎梏而做生命的挣扎,在泥泞的人渣中苦苦跋涉、艰难穿越。她是如何成为5000多劳教人员的改造“明星”?她又是如何从一个对“女工”一无所知的“孬种”突变为一个“手工质量最好、完成速度最快、创造减刑时间最长”的“劳教标兵”的?可想而知她付出的是怎样的努力和代价。
她出来了,那天是十二月三十一日。提前了两个月。据说,按照她的“产量积分”她已经达到提前半年甚至一年的标准,后来因为她为被欺负的“牢友”主持“公道”积分取消,两次从零开始。
那天她下了车直接来到我的店里。一头短发,白里透红的面孔笑里透着些羞涩,胖了许多,她那个子长到130斤的体重简直就像个肉球。不过还是精神,与之前的样子判若两人。我们拉了一下家常,把店里的事情做了些安排,便和她手挽手地逛了菜市,把她送回家一起吃的晚饭,就算是“接风”了。
两个月之后,刚过了春节, 我托家人介绍她到一个亲戚开的酒楼去上班,负责收银。很辛苦,下午4点到凌晨3点,为了躲避那些“老毒友”的跟踪、“示好”,她不得不每天下班后不洗不涮地卷缩在酒吧里的卡座上挨到天亮,街上的人渐渐多了才敢出来回家。回到家里倒头又睡,直到下午2--3点,就这样周而复始的过了将近一年。在这一年里,很多很多的毒友反反复复地找她,可以在街上连续“吊尾”几个小时,免费送她毒品,企图引诱她复吸。想起她那些别人恐吓、威逼、利诱她的陈述,我至今还是“毛骨悚然”。有一天,她是实在受不了他们的纠缠了,不得已和他们“摊牌”:
“不管怎么样,我们也做过‘弟兄’,我进去过一次,不想再进去了,想起那些在里面的日子就浑身打寒战,叫我再进去一次我愿意去死!不用讲我也清楚你们是马仔,出来混要吃饭,这样说吧,你们要是缺钱花的了,尽管来找我,只要我有饭吃就不缺你们的!”
“白粉我是不可能再粘了,我宁可死也绝不会再粘!够哥们的,我们可以在一起吃吃饭、喝喝茶,如果是叫我复吸,那你们死了这条心吧。反正我也是烂命一条,你们老大要想弄死我也易如反掌。有点哥们义气的话就放我一条生路吧!”说完这些话,那些“小马仔”看她态度是这般坚决,也觉得她是真的要和毒品“永别”了,表示以后不会再找她。临了,L还给那几个“弟兄”二百元零花,离开了。
从此她的身后再也没有跟踪的“尾巴”。
即使这样,能确定她完全脱离了毒品吗?当然不能,“一朝吸毒,终身戒毒”的定律还摆在眼前呢。
时至今日,十年已过,她怎么样了呢?恐怕这是读者最想了解的。
离开酒楼之后她在亲戚朋友的介绍和帮助下,自己创业,经过几年的打拼,现在已经是一家小公司了,并且和一个踏踏实实的比她小六岁的小伙子结了婚,如今一个女孩两岁多,个人资产过百万。没事的时候我偶同他一家出去休闲、娱乐、逛街,不过还是她“鬼”,掏腰包的基本都是我,郁闷!!
这是真实的一个故事,为保护L的个人隐私,我对人物关系做了一些调整,若有知情者,请见谅。
如果说这是一个奇迹,那么这个奇迹首先是属于她的,因为实实在在是她自己创造的。